“林警官!请问传言是真的吗?证人真的指认了温璨?”
“林警官!温璨真的是为了报复父亲的出轨和背叛才故意陷害他吗?”
“真相到底是什么?警方为什么不能公开调查结果?”
“据说温荣杀妻案至今一点证据都没有,为什么还要把他扣留至今?警方是打算包庇温璨吗?”
……
林放舟在记者的围追堵截中挂着两个黑眼圈青着脸快步登上台阶走进警局大门。
吵嚷喧嚣的声音被关在身后,他同时拿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人也很快走进了安全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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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抱歉,我们这边也抓了一个内鬼,上次陈宇翻供也是他透露出去的,只是人藏得太深,这次再被信息部抓个正着,我们想拦截信息也已经晚了。”
林放舟的解释从手机里传来。
温璨打完这通电话,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老人,缓缓起身准备离去。
“收手吧!”
老人竭尽全力的急促呼喊从身后响起,即便隔着氧气罩也依旧听得出其中饱含的几乎要满溢而出的感情:“阿……阿璨!”
他一边大口大口的喘息,一边尽力吐字清晰:“阿璨!在这里收手,一切就都会停止——等你爸爸坐几年牢出来,我安排的人会将他带走,他从此以后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温璨原本微微侧头在听他说话,听到一半不等他说完便又扭回头迈步要走。
身后一阵急促碎响,喘息声突然变得清晰了不少,伴随着更加痛苦嘶哑的喊声:“阿璨!他毕竟是你的爸爸!是你在这世上剩下的唯一的亲人了!他也是真的爱过你,养育过你,培养过你的!我不要求别的,我不要求别的!”
老人摘了氧气罩,干枯的手臂支在床上,朝着年轻人的背影露出了渴望又绝望的表情:“我只是要他活着,仅仅是要保他一条命而已!从此以后他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你就当他是死了!阿璨!”
“……”
已经走到门口的温璨停下来。
他仰起头,说不出是叹息,还是单纯地吐出了一口气:“你怎么就是不明白,我以为我从头到尾都表达得很清楚。”
他转过头,看向床上半趴着气喘吁吁如一头将死的狮子的老人。
“我也不要求别的。”他说,“我仅仅是要他一条命而已。”
“我不要‘当’他死了。”
“我要他就是死了。”
温璨站在门下,门外的灯光在地上投下一条长长的影子,而他的目光在内外重叠的阴影之中,像一头嗜杀渴血的凶兽,冷静等待着丰盛的大餐,极端的矛盾交错出极端的非人之感,就连音色也一起变得森冷无情起来。
“如果程序不能给他以死亡,那就由我来给——毕竟我是他的儿子。”
薄唇倏然一勾,他露出个半吊子的却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来。
“一个杀妻的爹,养出个弑父的子——很合理,不是吗?而你这个做爷爷的……”
他转身按住门把手,拧开走出去,“就躺在这张发臭的病床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你剩下的家人自相残杀吧,这真是再适合你不过的结局了。”
“不,不可以,不要……阿璨!阿璨!阿璨——”
老人声嘶力竭的愤怒嘶吼被关门声阻隔,变得沉闷而遥远。
病房门在身后关上的瞬间,温璨脸上的笑便已全部褪下了。
他一边看信息一边大步离开医院。
黑色宾利在楼下等他。
可在宾利前面,还靠着一个他意料之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