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敢跟你说什麽。」

陆严河：「这有什麽关系，合作本来就讲天时地利人和，这一次不成，下一次再找机会就是了。」

萧云：「她跟她经纪人因为这事，发生了巨大的矛盾，两边闹不愉快很久了。」

「她还好吗？」

「还好，苏晓现在也不是任人拿捏的小艺人，只是她经纪人一直在用苏晓是自己一手带起来的这一点，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苏晓人红了丶翅膀硬了丶想自己单飞，所以故意找她的茬，这麽一弄，搞得苏晓也不太好意思完全撕破脸皮。」

陆严河露出惊讶之色。

「这麽欺负她？」

「欺负倒也真不至于，怎麽敢。」萧云说，「就是在外面说呗，给苏晓制造舆论压力，你像这一次来录制《年轻的日子》，也是她经纪人亲自送过来的，时时刻刻表现亲力亲为，表现对她的关心。」

陆严河：「……」

「那还真是不知道说什麽好了。」陆严河撇撇嘴。

萧云：「唉，别说，苏晓遇到的这种事情，换个人也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都一样。别的不说，苏晓本身黑粉巨多，她很多搭档过的男演员红了之后，他们的粉丝都会毒唯，攻击晓晓。所以跟你们还不太一样的是，晓晓特别需要公司和团队，包括公关也好，日常出行也好。她之前演的都是偶像剧嘛，现在也是，因为很单一，合作的团队也很单一，在业内的人脉丶关系，还真让她没法儿跟自己的团队对着干。」

陆严河：「你回头有机会跟苏晓说，不用担心我，我没有生气，我也一直当她是朋友，一两部戏而已，错过了就错过了，以后肯定还能继续合作的，另外，她要是真的跟她的团队闹出不可弥合的矛盾，需要帮助，随时可以找我。」

萧云瞬间表演欲上身，星星眼，双手抱在一起。

「哇，陆严河，你好帅哦！」

陆严河：「……你好浮夸。」

-

节目结束录制的那天，陆严河见到了苏晓的经纪人。

刘业。

一个看上去就贼眉鼠眼的男人。陆严河知道是自己的问题，因为先天印象就不好，所以相由心生——由他的心。

陆严河本来根本没有打算去跟他打照面，然而，刘业却主动地过来了，热情洋溢地笑着，上来就自报家门。

「陆总，您好，我是刘业，苏晓的经纪人。」

其实，陆严河都跟苏晓合作了这麽多年的《年轻的日子》里，她的经纪人，他早就见过。只不过一开始的时候，都是她的执行经纪人陪同，刘业嘛，大经纪人，一般是不负责经纪人的具体事务的，来过几次，陆严河也只是跟他打过照面，两个人连微信都没有加过。

陆严河态度半生不熟地跟他点了点头。

刘业却已经主动开口，说：「陆总，上一次您邀请我们晓晓主演《假如爱有天意》，很可惜，因为提前接了另外两部戏，档期实在协调不过来，太感谢你对我们晓晓的厚爱了，这麽好的剧本丶这麽好的角色，都想着晓晓。」

人家这一番话，说得抑扬顿挫的，热烈之至，甚至让陆严河都觉得继续冷脸很不好意思。

陆严河开门见山，说：「这部电影我早就告诉了苏晓，我会找她拍的，你们也不留档期。」

刘业非常为难地说：「这真的很抱歉，完全是我的问题，晓晓她出道那会儿，为了给她接女主角，欠了很多的人情，人家后面有戏找过来，当时你这边的电影还没有过合同，也没有定下来开拍时间，我实在不好用这样的理由去拒绝他们。」

陆严河：「苏晓现在还要拍人情剧？」

刘业：「没有办法啊，当初人家给了机会，让苏晓有了机会走红，总不能走红以后，就不顾当年人家的恩情了，更何况，人家诚意什麽的都给得很足，大IP，名编剧，比市场价还要高的片酬……」

陆严河听起来，觉得人家说得也没错。

刘业：「陆总，这一次真的是我们的问题，我加您个微信，回头您还有什麽角色，如果用得着晓晓的，您随时告诉我，我一定提前把档期留下来，什麽条件都你们说了算，唉，这孩子她这段时间都难受得很，哭了好多次，又不敢跟你说。」

人家脸上一副于心不忍的为难。

陆严河人都懵了。

什麽玩意儿？

怎麽跟他从萧云嘴里听来的不一样？

看上去，这个人经纪人也不是那种故意坏苏晓事的人啊。

-

「人是复杂的，每一个人都是一个罗生门。」陈梓妍对陆严河说，「你别管刘业在你面前是怎麽说的，说得再好听丶再诚恳都没有用，论迹不论心。」

陆严河闻言，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

「别去深究人家的动机到底是不是纯粹，能做到，就是真的，做不到，那就是做不到。」陈梓妍说，「刘业这个人，平时在业内的评价本身就很复杂，有的人喜欢他，有的人不喜欢，你要说他不行，苏晓确实是被他一手捧红的，你要说他真多好，苏晓发展到这一步，接的戏还是偶像剧，还是个流量明星。」

陆严河：「确实。」

「本身就人无完人，做明星，能做到你这个程度的，凤毛麟角，做经纪人，能做到我这个程度的，同样凤毛麟角。」陈梓妍说，「周平安都是天花板了，更不用说别人了，谁没有点自己的小心思丶谁又敢拍着胸脯说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没有私心，都一定全心全意为了别人呢？你信吗？」

陆严河：「是。」

「苏晓出道之初，能演那麽多女主角，那肯定是欠了人情的，那苏晓现在就得还这个人情。」陈梓妍说，「你演员红了就不认以前的人情帐了，这是最不可取的。」

「是，你说得对。」陆严河点点头。

「刘业还是聪明的，他直接跑到你面前跟你说那两部剧是人情剧，一是当面解释了放弃《假如爱有天意》的原因，二也是告诉你，他这个人，是一个讲人情的人。」陈梓妍说，「他今天可以为了人家抛弃你陆严河的电影，以后就可以为了你的事，去放弃其他的利益。」

「嗬！」陆严河恍然，「竟然是这麽个意思呢。」

陈梓妍：「是啊，所以说，论迹不论心，到了你这个位置，更是如此。」

陆严河：「学习，哎哟喂，我这社会学，任重而道远啊。」

陈梓妍：「活到老，学到老。」

陆严河：「两人行，梓妍姐为师。」

「交学费。」陈梓妍说，「等会儿晚饭你买单。」

「好吧好吧。」

手机嗡嗡震动。

陈梓妍拿出来看了一眼，原本轻松的表情忽然收走。

「怎麽了？」陆严河问。

陈梓妍说：「《定风一号》出事了。」

「啊？」

「监制，卫长，他在网上被人曝光，他曾经发表过一些不当言论，涉及到侮辱英烈。」陈梓妍说。

陆严河张了张嘴，想说什麽，却又不知道说什麽(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