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底层」也只是相对三公九卿丶郡守县尊。
在地方上，哪怕只混个「都头」，都算人上人。
要说韩信瞧不上「胥吏」的身份？
也不是，这厮还给南昌亭长当过「门客」。
嗯，就是天天跑去蹭饭，被亭长媳妇嫌弃，他怒而出走的那个南昌亭长。
韩信并非真的不要面皮，蹭吃蹭喝。
他是把亭长当成「主公」，自己则是门客。
所谓「养士」，起码要做到字面意思的「养活」。
门客吃主公的，天经地义。
他都愿意投靠亭长了，亭长不是胥吏？他肯定愿意当胥吏。
韩信没能得到乡老举荐，只一个原因，他名声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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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大众认为没出息丶品行差。
问题是，他名声坏了，却没能真正隐藏锋芒。
他的气度丶才华，藏不住.他也没想过隐藏。
以韩信的情况，他的最佳处境，应该与他现实中的处境完全反过来：和光同尘，在民间很有贤名，使劲捞好处，却被有心人认为是名不副实丶沽名钓誉之辈，对他没什麽提防。
如今的刘老三，倒是有些符合这一状况：芒砀山事件后，刘老三大出风头，可有心人仅能看出他「天魁辅星」的命格，觉得他没威胁，反而该大力拉拢。
「婆婆，是谁在害我？」韩信红着眼睛问道。
小羽道：「坟是你挖的，为何选在这个时间点挖坟？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是谁，是什麽力量，促使你坚定了挖坟的念头。」
韩信皱眉想了想，迟疑道：「长春观的粪水一直往菜园子里流，把我家先人的坟墓都污了.难道他们是故意为之，长春观的道人要害我？」
小羽摇头道：「你可知你祖父的坟茔中，为何能养出一条大青龙？
不是你家先祖地下有灵，在庇佑你。
也不是韩家行善积德，凭累世阴功获得如此福报。
龙气没那麽玄乎，就是人气结合地气，生成的一种特殊元气。
墓穴不缺地气，关键在于人气，人气从何而来？」
韩信恭敬下拜，真诚又渴望地看着她，「求婆婆解惑！」
小羽古怪一笑，「有人运气好，寻到一块风水宝地，那里是天然的地脉之气穴，把祖先葬入其中，一丁点人气点化一下，就诞生了龙脉。
有人是受先祖蒙荫。
祖上有帝王将相，生前为人道魁首，死后将部分人道气运带入地下，日月受地脉之气滋养，化为龙脉。
还有人一不靠风水宝地，二不靠先祖蒙荫，以自强不息之精神丶暗合天道之行为手段，聚众人之力于一人之身，硬是在贫瘠之地养出龙脉。
你的情况，介于第一和第三种。
长春观所在的山包，微小到甚至没个山名，并非什麽风水宝地。
但长春观的『夜香』，年年往你家祖坟里灌。
它们虽臭，却滋养大地，凝聚了一些人气。
再加上你这个后辈子孙争气，有大志，有大才，给了祖坟中的那团人气一个机会，点化了它，让它完成蜕变，化为一条大青龙。」
韩信呆了呆，道：「所以说，我家祖坟里的龙脉，其实是长春观和我，一起养出来的？」
小羽叹道：「欲成大事，从来离不开天时丶地利丶人和这三样。
十年前，大秦祖龙崩，龙气四散八方。
连外邦蛮族都得到大好处，养出多条大龙。
神州收益更大。
祖龙死而地分的前提，是养出诸多草莽龙蛇。
此为天时。
长春观粪水之滋养，算是地利。
你自己够争气，是关键中的关键，是人和。
同样的条件，同样的地方，同样常年被粪水浇灌，换成屠夫王二丶青皮李三，绝对是完全相反的结果——他们家的祖坟被秽气污染，地脉之力浑浊，乱煞淤积，铁定要损害子孙后代的福运。」
这就像勤奋锻炼的人，吃高热量高能量的食物，身体更加健壮，内功增长迅速。
一个不勤奋的懒汉，天天吃高能量的食物，不肯锻炼，只会发胖，引发各种疾病。
别说健体延寿，还要折损健康与寿命。
韩信再拜，问道：「多谢婆婆解惑，只是小子还是不明白。
长春观无意中配合小子，在祖坟中养出一条青龙。为何长春观的道人，就一定不会害小子？」
小羽道：「理论上，青龙也和他们气机相连，他们不会害自己。
但人会犯蠢，做出什麽蠢事都也可能。
所以，我在见你之前，已经跟长春观的何堂头谈过。
他只是没见识，够愚蠢，大抵没有坏心.唉，愚蠢的朋友，比坏心眼的敌人危害更大。」
当日韩信刚将坟墓挖出个窟窿，有五彩灵气外泄，形成氲氲雾气时，不需要多聪明丶多有智慧，只需要脑子灵光些，都应该立即停下手上动作，重新填土掩埋窟窿。
何堂头倒好，还鼓励韩信继续往里挖。
「你当日将祖坟挖出个一丈五尺深的窟窿，有灵气溢出。你心中没半点不安的感觉？」小羽好奇道。
韩信摇头道：「没有。我问何堂头，何堂头仔细检查了一遍，说冒出来的雾气不含有一丁点地气，只是纯粹的灵气。
八成是棺材内藏了灵宝，或者长出了灵芝仙药。
他让我继续挖，我便继续挖，最终没见到任何灵宝，只有一条青龙。」
小羽叹气道：「你没听说过秦岭祖龙的传说？
祖龙生于秦岭，虽汇聚了地脉煞气，却也激发海量的天地灵机。
大量灵气升腾到空中，形成五彩祥云，经年不散。
无数炼气士渴望进入秦岭修行。
活着的龙脉，会吸收并操控地脉之力，有煞气淤积。
这是正常的。
但龙脉的力量极为内敛，会将地煞之力约束在地脉之内。
灵气则在地表之上，不影响修士炼气。
你家的青龙也是如此。
只不过菜园子地力贫瘠，且天机蒙蔽，灵气尚未勃发。
从窟窿里流出来的五彩之雾，就是龙脉养出来的『灵脉之根』，而不是什麽宝物灵光。
当时灵气外泄，已经极大创伤了你家龙脉。
可如果努力修复.至少等半个月，等老身帮你护理一番。
将来无法如秦岭一般，祥光笼罩山岭，至少能保住一条大龙。
可惜，可怜。只差了半个月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