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妖族下嫁五族世子本就是传统,为的是维持妖族内部的团结,使得大臣与皇室亲如一家,
所以这些世子是最有可能成为驸马的。
只是让众人意外的是,对于这两份邀请,公主殿下全都没有答应。
「多谢二位世子为封阳费心,只是我妖族刚刚迁徙到云州,城中事务众多,玩乐之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封阳放下茶杯,轻声开口。
闻听此言,夜寒不禁抬起头来。
其实封阳确实到了该要婚配的年纪,这两年母后也一直催促,让她与五族世子接触接触,只是封阳一直都没有答应,却也不说为何,心思颇为难猜。
尤其是最近几年,封阳除了修行,还一心扑在医术上,让夜寒这个做兄长的甚至有了一种她根本不想嫁人的错觉。
正当屋内因为封阳毫不犹豫的拒绝而陷入沉默之时,高天之上忽然传来一阵破空声。
屋内众人的闻声抬头,随后便见到前往中州的妖将尽数而归。
只是从外表来看,他们显得有些狼狈。
「皇子殿下,任务失败。」
「东西被蛮族得去了?」
夜寒看着面色如土,嘴角咳血的业拓,又看了一眼手臂还在发颤的朝仓,忍不住凝眸发问。
人族发生了千年世家联手为祸之事后,各大修仙世家的实力都受到了严重打击,许多无疆战力都折戟在了那场祸事之中。
所以在他看来,从元气大伤的人族世家手中夺物,只要时机把握精准,不被拖到仙宗支援就不会是什麽难事。
可他没想到任务会失败,也没想到他们会受伤。
所以他第一个念头想到的就是蛮族,因为他清楚蛮族会与他们做出同样的决定。
何况业拓与朝仓的伤有着明显的外力重击的特徵,而不是人族术法袭杀所造成。
朝仓听后抬起眼眸:「殿下可还记的三年多以前,出使我雪域的人族中曾有个受了重伤的人族,后续还杀掉了妖将束河。」
「?」
「千年前,人族于圣地受天传道,但因为圣器威压以至虚空破碎,后被他们以大法力封禁,并成为先贤圣地,我等赶到之时就见那先贤圣地破碎,其中有仙机汹涌之物应该就是从中流出。」
朝仓说完后顿了一下:「我等与蛮族部将先后抵达,但那东西却被那名叫季忧的人族拿去,将王丹巴被其重伤,陷入濒死。」
听到这句话,夜寒身后的五位世子全都流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
束河在妖族中名气很大,他们自然清楚杀死了他的那个季忧。
三年前季忧不过是人族的通玄境界,也就是刚到他们妖族的尘妖水平,甚至远在玄妖境之下。
当时族内还有一种说话,说人族是特地为了彰显自己的武力,将束河之死编造在其头上,试图威镊妖族。
思路便是人族一通玄境就能杀掉一位玄妖,若是来犯,你们可要掂量掂量,逻辑上倒也说的过去。
但谁也没想到,三年多不见,他已经能够镇压一位蛮族将王。
夜寒对此并不惊讶,因为在收集千年世家行祸的资料之时,他已经惊讶过一次,自然清楚他有这个实力。
而他的第一反应,则是忍不住侧目看了一眼妹妹封阳。
因为他记得,妹妹当初对季忧似乎曾有过好感,有些好奇妹妹听到之后会是什麽反应,
出乎意料的是,妹妹似乎并未有所反应,似乎已经不太记得此人,这让夜寒不禁稍稍放松了心情。
妖族与人族是对立状态,未来势必还会爆发战争,封阳身为妖帝血脉,站位和想法对族群都是会有影响,同时也会关乎五族对妖帝一脉的信任,妹妹能遗忘此人再好不过。
夜寒回过神,将五位世子请回,随后叫其他妖将回去养伤。
只有朝仓被他带回了书房,被询问了此事细节。
尤其是先贤圣地的开裂,以及那束金光的形态与气息。
已时,日头渐渐上升。
夜寒将朝仓送出行府门外,随后便站在门阶上陷入了沉思。
先贤圣地对于人族的意义,其实他很清楚,因为当年天道为人族降下圣器时,妖族也是在场的那不只是人族的中兴之地,还是人族的族地。
这样的地方忽然无故开裂了,这对人族来讲绝对不会是好事,甚至可能是其族群将亡的预兆。
只是那游鱼一般的金光到底是何物,夜寒一时推测不到。
「皇子殿下。」
思索之际,行府之外忽然走来一位妖族,其颈部生着翎羽,手中还端着一只木盒。
夜寒看他一眼后轻声开口:「羽凌的家臣?」
「回殿下的话,小的确实是凌公子家臣,特地奉命将此物送来。」
「这是何物?」夜寒看向那只锦盒。
「是医书,」那位家臣闻将盒盖抽开,「都是公子在城中收集来的,特地送于封阳公主。」
方才在皇子行宫之中,羽凌的邀请被婉拒,于是决定退而求其次,先把一部分医书送来,也算是小刷一下好感度,为将来打下基础。
夜寒自然一眼便看出了其心思,但并未拒绝。
将羽凌的家臣送走,夜寒迈步来到妹妹的行府,但却未见到封阳,只见到了她的婢女小柔。
「公主呢?」
「回殿下的话,族人刚刚搬到云州,有些水土不服之症,公主她前往诊治了,不知殿下所来何事?」
「羽族世子为封阳收集了一些医书,托我送来,她不在就算了,我给她放入房中便是,你去忙吧。」
「殿下」小柔忽然紧张了一下,「医书要不还是交给我吧。」
夜寒看她一眼,随后不动声色地开口:「无碍,我去便是,你下去吧。」
「是—」
夜寒目送小柔不太自然地离开,随后迈步走到了封阳的房间。
他是能够察觉到小柔有意要阻拦他进屋的,却又不清楚为何。
站在门口犹豫片刻,夜寒伸手推开了门,垮过门槛入内,随后于房间之中驻足许久。
妹妹的房间很整洁,布置的与她在雪域的公主府相差不多,不过里面却摆满了画作,令整个房间看起来一点都不空旷。
这些画作当中大多数都是景色,有山有水,有草有木,显然不是雪域的风景,
夜寒此时伸手拿起其中一副,发现上面写着丰州湘子湖。
而除了山水画之外,夜寒还用馀光警见了一副被放在靠近寝室之处的画像,于是迈步走了过去,仅是看了一眼,就再次陷入了沉默。
因为那副画上画着一个人族,坐在轮椅之上,双手下垂。
夜寒沉默许久,眼神不自禁流露出一丝担忧。
他现在明白为何妹妹对五族世子都不感冒了,真是难以置信,明明已经过了那麽多年了,妹妹却还是对那个只见过几次的季忧念念不忘。
【听说公主一向喜欢九州文化,曾托人四处收揽画作与话本故事。】
一念及此,他忍不住想起了鳞斗清晨说过的话,心说妹妹哪是喜欢九州文化,她只是单纯喜欢那人所在的丰州罢了。
而在这幅画的旁边还有一副,明显是新画的。
那副画上画着一片农忙的耕地,而在旁边则伫立着一座石像,那石像手持长剑,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
夜寒想起人族迁徙那日,妹妹忽然消失不见的事情。
看来她并非如自己所说那般于北境闲逛,而是悄悄地去了丰州。
夜寒看着那画像之中高大伟岸的身影,思索许久后转身离开了封阳的房间。
小柔此间一直都在偏院中待着,并借着月亮门的空隙看着自家公主的房间,直到看到皇子从房中出来才匆匆迎了上去。
而当她走近才发现,那只装着医书的匣子又被他带了出来。
「皇子殿下—
「还是你给她吧,别说我来过。」
「是。」
与此同时,在白桦城北城。
从皇子行府离开的鳞族世子来到了附近的酒楼之上,与牙族世子牙山对坐而饮。
他们的族人被迁徙过来之后,全都被安排在了围绕白桦城的五方大郡之中。
他们身为少族长,这段时间也一直在忙活安置之事,并按照命令让族人开始尝试耕种与养殖,
忙碌许久,今日也是借着商议出使名单一事得了片刻空闲。
不过就在两人对坐闲聊之际,鳞斗却看到羽凌也走上了酒楼。
四目相对,两人眼神之中的冷傲在悄无声息之间的碰撞不止,最后又齐齐收回。
对鳞斗而言,羽族地位比不上鳞族,而且就算从修为和相貌上来看,封阳也不会喜欢他,根本不足为惧。
但见他一直在面前狂跳,年轻气盛的他还是忍不住会释放敌意。
而羽凌的想法何其类似,从来不觉得鳞斗算是对手,尤其是从头脑来说。
正在此时,宽的街道之上出现了一排马车,车厢之中满载着雪域妖石,正车轮地朝着南城而去,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人族还在与我们交易灵石?」
「不错,而且数量越来越多了。」鳞斗随口回答。
牙山看了许久后忽然转头看向他:「对了,我之前听人说,上次灵石交易的时候你曾随行出城,做了什麽?」
「没什麽,只是出去转了转,找了些封阳可能喜欢的。」
「就是你整理的戏剧?」
鳞斗点点头,随后端起酒杯将酒水饮下。
他前段时间确实是随运输队伍出了城,不过并非是去寻找戏剧什麽的,而是根据父亲瞩托将从雪域带回来的一只锦盒带去了中州,埋在了指定的树下。
他仍旧不清楚父亲在联系谁,只知道第二日再去看的时候,那锦盒便已经被挖走。
中州是人族领地,没有妖族,他相信父亲对于妖族的忠诚,却不明白为何父亲会和人族保持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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