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审核,调整,排练,再审。
历史是一个循环,春晚亦如此。
最煎熬的莫过于语言类节目的表演者,以至于每次被媒体采访的画面都如出一辙。
灵魂出窍般念叨着:还可以更好。
至于其他人,只是忙着累着。
「甄导,其他歌唱类节目都是假emmm,提前录音;唯独港台歌手们的串烧是唱现场;这样是不是有点儿区别对待了?会不会太伤他们了?」
「emmm,你母亲可好?」
「好。但就是天天闲不下来,头疼这个,伤神那个。甄导,您问这个干嘛?」
「没事儿!」甄杰诚悬崖勒妈,指了指《我的祖国》和《我和我的祖国》的歌曲串烧,「其他人都对口型,唯独香江和湾湾的同胞们真唱,这不正显得他们的节目最重要吗?」
「这首串烧,唯有真唱才能体现出感情!」
「所以哪有什麽区别对待,明明是托付重任!其他人想要这个待遇,我还不给呢!」
「emmm,可是甄导,他们的口音.」
「啥玩意儿?」甄杰诚瞪大眼睛,「一群专业歌手!专业演员!跟老子提踏马口音?」
「老子是请的老外吗?硬逼着老外现学中文吗?」
「现在距离除夕夜还有一个来月时间,如果终审时我没听到字正腔圆的两首串烧」甄杰诚重重的敲了敲桌子,「告知他们!别怪老子到时候通电全国:中文博大精深,普通话难学难懂。两首歌词,便足足困扰了专业艺人一月有馀!」
「杰诚!」玖爷乐呵呵的带着一群年轻人前来,全是专业的京剧从业人员,包括戏曲学院的学生。
「人我都领来了。」
「挑谁,你说了算!」
「怎麽唱,唱什麽,你说了算!」
「谁要是不配合,闹毛病。用不着你百忙之中还要抽时间劳神处理,打个电话,我亲自过来收拾他们!」
「不不不,玖爷,您客气了!」甄杰诚笑着摇摇头,以开玩笑的语气调侃道,「我是导演!所以怎麽处理,还得是我说了算!」
「哈哈哈!」玖爷笑的格外爽朗。
「看看!瞅瞅!跟玖爷多学学!」甄杰诚目光紧紧盯着柳伊菲,手却指着一群京剧从业人员,「笑成这样都端庄不露齿!什麽叫功力?什麽叫练到了骨子里?呐,这就是!」
「老师,这是我初剪的成片,您看看。」刚从粤省回来的郭凡顾不得休息,第一时间前来交作业。
拍的是英歌舞素材,包括平时训练,换装,画脸谱在内。
虽然时长很短,但甄杰诚对内容及质量的要求却很高,用作春晚分舞台的英歌舞表演前的插播,类似于「引子」的作用。
「不错!」甄杰诚看完后,赞许道。
训练的辛苦拍出来了,但强调的内容却不是辛苦,而是一群年轻的汉子们在老人们的严厉目光中,挥洒汗水,昭示肌肉。在训练的队伍后,一群孩子们在跟随着,同样有模有样的敲着短棍。
画脸谱,换装,庄重感拍出来了。或在家庙,或在族祠,或在村社。
神明在上,香火冉冉。
神明皆非虚伪,而是一个又一个曾经为这片热土浇灌心血的,有名有姓的先祖。
他们同样是人民!
如今他们看着后辈人民,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当脸谱画完最后一笔,英歌舞队准备完毕。
整装,列队,开中门。
画面至此一暗。
「老师,这段画面播完后立刻衔接现场直播,镜头正对准备开始表演的英歌舞队。」
「嗯,可以!」甄杰诚点点头,「尽快把精剪做好,然后我安排人去做配乐。」
「这段内容虽然短,但春晚一寸光阴一寸金。花这个时间只用来播放一个引子,过于奢侈。」
「这样,把它再填充一下。写首歌,用当地方言唱。正好和后续的英歌舞表演融为一体,丰富成一个歌舞节目。」
甄杰诚的临时起意来源于未来网友们用《打开太阳》作为bgm剪辑英歌舞,但拿来即用不太适合,编曲需要修改,从而适配春晚舞台。
不过没关系,牛马有的是,用不着甄杰诚费心。
「捷仑!」
「小许!」
「干活儿!」
「导演.」
「甄导.」
一声又一声中,时光飞逝。
老赵的「要坚强」已经被陈佩斯徵用了。
每次面对完墨镜,总是强行振作精神,给大家伙儿加油打气:
「要坚强。」
「要坚持。」
「坚持就是胜利!」
至于老赵,围观这一幕已然成为他最大的心理慰藉,比降压药好使多了。
同行们越是眉头紧锁,老赵便越是皱纹舒展。
老友们越是唉声叹气,老赵便越是轻松快活。
就这?
一只墨镜,就不行了?
想当初老子扛着三只墨镜,杀它个百咔不过,仍旧面不改色。
你们这才哪儿到哪儿?
哼哼!还差的远呢!
可惜,「快乐」也就这麽一会儿。离开泱视后照样是愁眉苦脸,点燃阳寿驱散夜色,日常熬夜改本子。
眼瞅着同行们获得的点评字数越来越多,作品里的包袱也被越来越具笑点。
什麽「独生子被质问为什麽不伺候你妈坐月子」。
什麽「戴着口罩相亲,且话少,解释自己因为不太会说话所以才这样。被要求摘下口罩后,立刻解除封印」。
前者来自定位道德敏感题材的相声。
针对各类自以为是的道德biao进行讽刺。
后者则是聚焦相亲热点的小品。
揭露了相亲市场上的种种丑像及扭曲的价值观。
嬉笑怒骂,不外如是!
对此,老赵倍感压力,恨不得把自己的本子改出花儿来。
直到终审,直到评委席的墨镜摘下导演,竖起大拇指,喊出一声熟悉的「过」,老赵这才得以长舒一口气。
「结束了!」
「等年三十儿一过,我就彻底解脱了!」
在搭档宋玬玬的目瞪口呆中,神色飞扬至手舞足蹈的老赵从包里掏出一个眼镜盒,拿出一副墨镜,戴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