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种更为纯粹的精神传承和共鸣一仿佛自己毕生追求丶小心呵护的火种,不仅不会因为自己死亡而熄灭,反而在另一双手中燃烧得愈发璀璨,未来还会照亮自己未曾抵达的远方。
这份喜悦和满足,足以慰藉学术道路上所有的孤独与付出。
摩瑞教授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的微硬,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音调微颤的感慨:
「好——好——太好了——
走出通道,前方立着一道消瘦而挺拔的身影一瑟拉菲娜·皮奎利女士微微仰着头,如同一只在湖中心停驻的黑天鹅,维德几乎能想像出她年轻时优雅又干练的模样。
看到两人出来,皮奎利女士唇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调侃道:「两位走得可真慢,我还以为你们在一条线的通道里迷路了,正打算请人进去找找。」
「啊,当老师的,总是跟学生有数不尽的话要说」摩瑞教授拽了下领结,说:「如果你羡慕的话,不如也去伊法魔尼收几个学生?」
皮奎利女士微微眯着眼睛,扫了眼摩瑞脸上隐晦的丶炫耀的神情,联想到他之前跟冯塔纳凡尔赛的话,隐隐明白了什麽。
于是她没有接摩瑞的话茬,只是抖了抖手上那一张色彩鲜艳的宣传册。
「说起来,刚才有个年轻人给了我一张有趣的宣传品。上面提到了一个『小人国冒险记」,还有维德的名字?」
「哦?」
摩瑞目光扫过花花绿绿的册子一一封面上,是一个拇指大的小人在巨大花草间跳跃的动态图片他转向维德,无声地问:「你小子什麽时候又搞了这麽个名堂?」
「这是我跟马奇奥尼合作的一些项目,其实我只是出了几个主意而已。」维德解释道:「不过那里确实使用了一种安全无害的手段,能把人瞬间变得跟甲虫一样小。」
由于皮奎利女士也在场,维德并没有说得很明白。
摩瑞教授一听就懂了,那所谓的「安全手段」必然不是维德的发明,于是他联想到那幅画,心中的疑惑和期待顿时都转化为对另一个名字的嫌弃:
「马奇奥尼?我就知道,肯定又是他的!那个满脑子都是加隆符号的家伙!」
他转向维德,语气缓和了一些:「维德,我知道你有能力兼顾,偶尔玩点游戏也没什麽,但可别被马奇奥尼给带偏了」
「好啦,特伦斯,别再在我的面前批评你以前的学生了。」皮奎利女士笑着说:「否则下次见到马奇奥尼,他该以为是我在背后挑拨离间了。」
她开玩笑地说道,随后看向维德:「我对这个游戏非常感兴趣,格雷先生,你们真的能把任何人都变小吗?」
「当然。」维德肯定地说:「如假包换。」
皮奎利女土笑眯眯地说:「我很希望能听你详细聊聊这个项目的设计理念和技术细节,如果你这周日有空的话,我想邀请你去我家做客。」
比赛之前,维德就曾提出希望能够拜访皮奎利女士。此时她再提出邀请,不仅顺理成章,还显得平易近人。
「谢谢您的邀请,我周日全天都有时间,很荣幸能到您家里做客。」维德利落地说:「请问大概什麽时间方便?」
「唔—下午三点吧。」皮奎利女士笑道:「这个时间刚刚好。」
摩瑞教授其实并不想让维德跟皮奎利女士走得太近一一美国魔法国会的局势一向比英国魔法部要复杂得多,尽管皮奎利女士担任国会主席已经是半个世纪之前的事了,但她始终都没有彻底脱离政治中心。
然而在摩瑞代替维德拒绝之前,就先听到了维德爽快答应的话,于是他到了嘴边的说辞只好咽了下去,转而皱眉道:
「瑟拉菲娜,不是我扫兴,但是—上了年纪的人再玩这种冒险游戏,是不是—.太冒险了点?」
皮奎利女士闻言,非但没有觉得冒犯,反而发出了一阵愉悦的低笑。
「特伦斯,正因为到了我们这个年纪,才更要去体验那些从没有尝试过的事啊!」
她微微扬起下巴说:「难道就因为死亡在前面等着,你连尝试新鲜事物的勇气都没有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认为你不适合再教导维德这种年轻人,应该把这个学生让给我来教!」
摩瑞教授原本还因为她的洒脱而暗暗赞许,听到后面的话,顿时连眉毛都竖起来了!
「瞎!我就知道你在我的学生!做梦吧你!这辈子都没有这种可能!」
「哈哈哈哈.」
皮奎利女士顿时又笑了起来,她摆摆手说:
「摩瑞,你太紧张自己的学生了,怎麽连平时的风度都扔了?还有维德,周日三点别忘记了。」
她挥手道别,维德看到,之前一直若即若离跟随皮奎利女士的两个人立刻跟了上去。
甚至还有几个人低调地从角落里突然冒出来,他们穿着常见的黑色制服,迅速汇入队列,把皮奎利女士簇拥在中间离开。
维德忍不住低声说:「这阵仗—·到底是保护,还是监视?」
「两者皆有吧?」
摩瑞教授叹了口气,却不像之前那样乐观,脸上露出一丝了然又复杂的表情。
「她可不是普通的主席——瑟拉菲娜·皮奎利,她所身处的位置丶知晓的秘密丶代表的政治力量,以及她卸任之后依然能够调动的影响力,都让她成为一个极其特殊且敏感的存在。」
「不过不用担心。」
老教授安慰着自己善良的学生:「皮奎利女士的子女都在魔法国会工作,还有一些重要部门的首脑都是她曾经的心腹,更不用说,她还是邓布利多的密友。」
「甚至魔法国会的很多人哪怕从来都没有见过她,也都信任着她的能力和品性。他们认为,如果有一天美国魔法界再次面临重大的危机,依然需要瑟拉菲娜·皮奎利这样的人主导大局。」
「所以那些人也不会太限制她的自由在这类人物身上,虽然保护与监视的界限往往非常模糊,但这也是那个位置无法摆脱的常态。
摩瑞教授摇了摇头,见怪不怪地说:「所以我想跟你说,周日的拜访虽然已经约定好了,但之后要学会跟她保持恰当的距离,这对你们都好。」
维德闻言,沉默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