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境疫所的夜晚,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打破了原本宁静的气氛。
一名母亲,怀中紧抱着一个瘦小身躯,哭倒在疫所的角落。孩子已经断气,面色苍白,瘦小的手垂落在地上,撒手人世。
医官柔声劝说「夫人节哀,孩子已经没有病痛。我们需要尽快火化,防止疫病传播……」
那母亲紧紧抱着孩子的尸体,声音嘶哑地喊「不!你们走!!」
场面一时僵持,附近的病患和家属也围了上来,有人低声劝解,有人则抱臂冷眼,认为疫所应该强行执行规矩。顾婉瑶此时恰好巡视到此,她眉心微蹙,走上前去。
「夫人...」顾婉瑶蹲下身与那母亲平视,声音柔和且低缓。
那母亲却如受惊的猛兽「不!」她收紧抱着孩子的手,双眼红肿,满是抗拒,「我不听,你不懂!皇后娘娘!你不懂!你没有孩子,你怎麽可能懂!他是我的命啊!」她的声音沙哑而激烈,语气绝望而癫狂。
众人倒抽一口气,青荇-思甯泽派给顾婉瑶的武婢之一,欲向前喝斥,被一旁的素玫暗暗制止,大家都看着皇后会怎麽回应。
顾婉瑶沉默一瞬,缓缓伸出手覆在那母亲紧抱孩子的手上,直视着母亲泛红的眼睛,目光悲戚而真诚「但你还能有孩子,夫人。」
母亲怔怔地看着顾婉瑶,顾婉瑶继续道「你还年轻,你们还有机会再当一次母子,不是吗?」
那母亲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般再次涌出,顾婉瑶轻轻地抱住她「他一定知道你很爱他,如果你不肯松手,他怎麽能安心的离去呢?你也不希望束缚他,希望他能好好的重新投胎吧?」
这简短话语像一把温柔的刀,割断了母亲内心最後的抗拒。她颤抖着手,终於松开怀中的孩子,痛哭失声地埋首在顾婉瑶的肩上。那具瘦小的遗体被轻轻接过,抬向疫所外的火化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