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镜泊压根不理他的话,只目光沉沉地望着他,又重复了一遍:“燕纾说什么了?”
姜衍瞪了他一眼,终于低声开口:“他心智虽然已经恢复,但失去了那么多记忆,是个人都会感到惶恐。”
他一边说一边似笑非笑地瞥了谢镜泊一眼:“我听边叙说,师兄心智未失的时候,你对他很是戒备吧。”
谢镜泊眼眸微动。
他听着姜衍不紧不慢地开口:“你说师兄不信任你,你给他信任你的底气了吗?”
他慢慢上前一步,抬起眼直直望向谢镜泊幽深的眼眸。
“——而且小师弟,你别告诉我,之前你从始至终,从未产生过怀疑、从未发现过任何异样。”
谢镜泊双手攥拳,口唇微张,艰难开口:“我……”
他说到一半声音蓦然止住,紧接着,姜衍平缓的声音从面前传来:“或者说,那些异样到底是你未曾发现——”
谢镜泊抬起头。
姜衍唇边的笑意不知何时消失,神情平静地望着他:“还是你刻意忽略了那些明显的痕迹?”
昏黄的光影在雕梁画栋间投下斑驳的痕迹,烛火微微晃动,将两人的影子一瞬拉长。
谢镜泊听着姜衍最后的话语一字一顿从面前传来。
“还是你也如边叙一样,舍不得师兄的那声‘九渊’?”
谢镜泊死死钉在原地。
他呼吸粗重了几分,过了不知多久,终于哑声开口:“那我如今……”
“反正我把真相都告诉了你,之后如何面对师兄、是隐瞒还是告诉他真相,都由你决定。”
姜衍耸了耸肩,后退一步,再次恢复了一贯笑意盈然的模样。
他再次打了个哈欠,戏谑的声音不加掩饰地蓦然传来:“反正,我不介意以后独占师兄。”
·
燕纾第二天醒来后,姜衍、边叙,甚至连松一都依次过来了一遍,出乎意料地却一直没有见到谢镜泊。
此时,他被松一拉下床,呆呆坐在桌案边,看着松一下下捣着药,忽然抬手在他眉心轻轻一弹。
松一猝不及防,“嗷”的一声倏然捂住额头,吃痛抬眼:“你做什么?”
“你昨晚想什么呢?听阿叙说那是你二师伯,你就敢这么直接和人家对着干?”
燕纾抬手又点了点他眉心,语带笑意慢悠悠收回手。
“有人想抢我的病人,我当然要据理力争了。”松一小声开口。
燕纾有些讶然地望向他,挑了挑眉:“看不出来你还对你自己的病人这么在意。”
松一耳尖莫名红了一瞬,微微别过眼,嘟囔着开口:“也不是所有……”
他不等燕纾反应,吸了一口气倏然转移了话题。
“反正现在你还是我的病人,今天你喝药前都得和我在一起,一会儿我还要去四方大典帮忙,你先和我一道过去……”
燕纾笑眯眯托着腮,望着面前的人,没有立刻回答。
他倒是不介意跟着松一溜达,只是依旧想逗一逗他。
燕纾眼中的戏谑几乎遮掩不住,眼珠转了转刚想开口说什么,忽然听到门口有轻微的声响传来。
他下意识转过目光,看清来人的一瞬,蓦然弯起眼:“九渊——”
但门口的人却没如往常般轻轻应声,只是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望着他。
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