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
暖光为那截伶仃的后颈镀上琥珀釉色,偏生脊骨凸起的弧度又生生破开这层温润,昭示着面前的人的孱弱。
谢镜泊心中不自觉软了下来,无声地张了张口:“师兄想听我说……什么?”
下一秒,他听着轮椅上的人轻声开口:“前天那碗梅子羹,是你拿给我的吧?”
“你为什么不进来找我?是……哪里生我的气了吗?”
仿佛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将谢镜泊心中的那点希冀瞬间浇灭的无影无踪。
他瞬间想起那日燕纾……依偎在姜衍怀里的模样。
——大师兄从来喜欢的……一直都是二师兄。
——从来不是他。
谢镜泊周身冰凉,攥着轮椅的手瞬间收紧:“不是。”
燕纾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回答,一时间怔了一下,不可置信地回过头,却看谢镜泊已先一步避开他的目光。
“我没有生气……师兄误会了。”
燕纾咬牙,不死心地又再次开口:“好……那前几天晚上我梦魇头疼时,是不是你一直过来陪我?”
“……不是。”
燕纾一时间快要被气乐了:“好,好。”
他终于忍不住,倏然转头望向后方:“那你一直留着你送我的络子做什么,既然是我的生辰礼,便还给我……”
他目光落到身后桌案上,声音却戛然而止。
他看到那络子旁边还坠着一枚小巧的玉坠,是一朵莲心嵌样式的重瓣雪莲,花蕊处落着米粒大小的血玉髓,仿佛是一只蜷缩的猫咪形态。
精巧可爱。
燕纾脸色一瞬苍白,倏然想起之前谢镜泊说的,他“喜欢”的那个人。
轮椅上的人半天没说话,谢镜泊调整好心绪低下头,却忽然感觉掌心一空。
“……抱歉,是我误会了。”
燕纾闭了闭眼,忽然推着轮椅蓦然向前,径直向门口走去。
一阵冷风却从门口忽然袭来,燕纾走的急,猝不及防地吸了一口气,一时咳的压根直不起身。
旁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似乎有人在慌乱地说着什么,紧接着苦涩的药味在口唇间蔓延。
他本就是一时气急,此时药物作用下急促的呛咳逐渐被平缓,燕纾却仍觉得浑身疲累,只下意识攥紧谢镜泊的袖口。
他感觉自己被人抱起,小心放到内间的床上。
“师兄今晚便在这里休息吧……我去旁边偏殿,不会再惹师兄……难过。”
燕纾听着谢镜泊强压担忧的声音低低传来,他抬手想将人拉住,但下一秒却感觉掌心一空。
面前的人近乎仓皇地走了出去。
·
燕纾原本想休息一会儿,便起身去旁边寻人。
但他这个身体实在太不争气,不过闭眼休息片刻,便不自觉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是被面前一阵温热的吐息给惊醒的。
“谢镜泊……?”
燕纾下意识迅速撑坐起身,又意识到什么,小心开口。
趴在床头的人没有说话,只随着他的动作跟着仰起头,低低地哼了一声。
浓重的酒气随着他的气息同一刻袭来,燕纾不自觉皱了皱眉。
“你喝酒了?”
他印象里谢镜泊几乎从不喝酒,而且几乎是一杯便倒。
面前的人这回倒是异常的乖,慢半拍地认真点了点头,似乎被酒精烧的有些不舒服,侧过头便要去蹭燕纾的掌心。
战栗感从指尖一路蔓延至脊骨,燕纾身子一颤,倏然收回手:“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