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战争器械!
让卢修斯去负责这笔「军火」开销,却不提任何回馈,这可以说是狮子大开口了。
然而卢修斯却是如此激动地一口答应了下来,与妻子纳西莎对视了一眼,两人原本紧张的模样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只要有利用价值,只要被需要,只要开始需要,马尔福家族的荣光就可以延续。
因为啊,从此之后,他们身后站着的就是强大的魔法大师吉德罗·洛哈特!
哪怕是邓布利多打算清算他们家族,也不得不去考虑一下这一点。
科班·亚克斯利还活着呢,大家都看在眼里。
虽然科班如今带着亚克斯利家族去往美洲为洛哈特做事,不求回报地不断砸钱砸人砸资源下去,但谁就不能说这是一种投资呢。
马尔福家族丶布莱克家族等等家族这些「校董」的头衔和权利,不也是当年这样一步步投资起来的嘛。
一时间,宾主尽欢。
相比洛哈特和马尔福夫妇开始变得融洽的气氛,舞台另外一边的小天狼星可就难受多了。
小天狼星可太尴尬了。
他以前不会这样的,曾经他也是个风流少年,曾经他也是风光无限,后来他参与了战争,害死了最好的兄弟,然后去坐了十几年的牢。
阿兹卡班的米饭可一点都不养人。
没有人知道,当一个不祥的布莱克走入晦暗的阿兹卡班,是经受着怎样的内心折磨。
都说调动情绪施法,但就很少人去想过,既然这条路是通的,那反过来一样可行。
当源源不绝的外部晦暗魔力冲刷涌入,他的内心开始滋生不属于他本心的情绪。
然后这些情绪又开始刺激着他的灵魂,进发出属于不祥的魔力。
他为什麽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疯掉,并不是因为什麽阿尼马格斯,也不是因为什麽内心的爱和坚定意志之类的屁话,其实很简单。
布莱克灵魂里散发出来的不祥,摄魂怪是真不喜欢吃啊。
摄魂怪喜欢吃好的,快乐的丶美好的丶正向的,他在摄魂怪眼里恐怕就是个散发着臭气的粪坑就这麽简单。
但这依然改变不了他内心本身的痛苦,以及摄魂怪的晦暗和布莱克的不祥双重吞噬心灵的难受。
他.——.
其实并不是没疯。
小天狼星感觉自己早就变成了一条疯狗,他现在就是在努力好好地扮演一个人,一个正常的人。
也许,这就是他的救赎之道,他得像个人,有个人样。
只是他真的要这麽做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其实也不知道一个正常的人应该怎麽做。
他有时候大半夜被噩梦惊醒,走到床铺旁的落地镜看着自己,只能看到一张狗脸。
是的,他在睡眠中不知不觉地施展了阿尼马格斯!
他内心的骄傲使他不想让人知道这样的事情,自然本能地格外抗拒迎接人生另一半了。
但克利切已经警告了他。
小天狼星其实知道克利切是在乎自己的才有这样的安排,这个可恶的家养小精灵就那样,将自已认同为家人后,就将全心全意地关心照顾当做是理应当的。
好,你待我以诚,我百倍还之。
小天狼星就是这麽一个人。
跟那些偷笑揣测他的人的想法不同,他并没有消极对待相亲,他甚至努力地想要把自己推销出去。
克利切需要一个女主人,布莱克家族需要一个女主人。
他接了布莱克家族,他成了克利切的主人,他就想不去辜负别人,努力去做好。
没有人知道,他在相亲的时候有多主动就比如现在这样,主动卖弄着年少时候学的钢琴,卖弄自己的忧郁气质,想要迷倒眼前的女人。
女人很心动,很迷恋的样子,迷死了。
只是女人提了一个问题,「小天狼星,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我只有一个问题——」
说着,她低头俯视着坐在钢琴前有些局促的小天狼星,说,「告诉我,我的名字是什麽?」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只要回答了,一切就成了。
小天狼星知道。
但他不知道答案啊。
他努力地回想着克利切跟他说的那些话,可是克利切提到过太多的女人的名字,那罗列的清单里的名字在他脑海中混乱地搅成一团,让他分不清迷雾中的答案。
他此刻无助得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女人叹了口气,深深地看着小天狼星,「我愿意嫁给你,只是因为我这个麻瓜如此疯狂迷恋魔法世界,也许我不能成为巫师,但至少我的孩子会是一个巫师。」
「而你至少看起来不错。」
「更不用说布莱克家族绝对是我能找到的最好选择,不是吗?我姐姐的家养小精灵跟我提到过你这样的人是如何稀缺。」
「可是,小天狼星,你真的能给我幸福吗?」
能!
能!
小天狼星张了张嘴,却不知道为什麽,什麽声音都没有办法从嘴里发出来。
他的喉咙里好像堵着一块石头,卡得他说不出的难受,难受得他想逃离这里。
女人终究是没有能得到答案,
她走了,小天狼星不知道她怎麽走的。
他只是落寞地坐在钢琴前,沉默不语地看着眼前的钢琴,以及钢琴键上微微颤抖的双手。
头顶的灯光照着他,让他成为这家餐厅最惹眼的那个人,可他此刻只想躲到阴暗的角落里,变成一只大黑狗。
他这样的人——
真的还有未来吗?
「西弗勒斯曾经觉得自己的人生没有未来。」一道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小天狼星然抬头,看到了洛哈特,此刻正双手抱胸靠在钢琴旁,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他说他的人生只剩下痛苦和仇恨。」
洛哈特耸了耸肩,「人们都以为痛苦和仇恨会带来强大的魔法力量,但其实并不是,只有带有生机带有生命力的痛苦和仇恨才能有魔法力量,是哈利那样的,而不是西弗勒斯那样的一潭死水。」
「于是西弗勒斯充满了无助,因为他的痛苦和仇恨并没有帮助他去结束痛苦和仇恨,反而将他拉入无底深渊,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沉沦。」
「他不知道该怎麽办,但他现在走出来了。」
小天狼星抿了抿嘴,只是说,「我不在乎他走不走得出来!」
「西弗勒斯知道答案。」洛哈特笑眯眯地看着他,「西弗勒斯能给你答案,我能感受到他现在的真诚,我想你可以去找他,他会愿意告诉你答案。」
「我?」小天狼星不敢置信地看着洛哈特,「去找他?」
「为什麽不呢?」洛哈特笑着站直了身体,「我们当然可以缅怀过去,将过去如此宝贵的珍藏,但这帮不了当前。这不是非此即彼的选项,过去和现在同时存在才能构成强大的生命力。但是啊,当前才是一切的开始,永远都是。」
「小天狼星,你不也打算开始你的人生了吗?」
开始·——
人生——
小天狼星沉默无语,只是双手不知何时重重地砸在琴键上,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回响,在他心中响彻。
他猛地站了起来,动作极快地收拾着自己的衣领。
「你似乎自己就有答案了?」洛哈特有些好奇地感受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情绪状态。
「没有。」
小天狼星摇头,笑了起来,笑得依然忧郁,依然有那麽一丢丢的晦暗,却莫名有了不一样的东西。
他说,「我想我不需要答案,我打算去追上那个女人,亲自询问她的名字,然后好好地记在心底。」
哦豁洛哈特这下真的觉得有趣了,小天狼星这人是如此的不同,是个妙人。
他竖起大拇指,「加油,哥们!」
小天狼星得意地甩了甩自己的半拉不长的头发,「我想我还是很有魅力的,不是吗?」
说着,他大步朝着外面跑去,接近一张桌子的时候,礼貌地对他们笑了笑,然后顺手抽走了他们桌上瓶子里的鲜花。
跑!
大步地朝着前方跑去!
在别人的惊呼声中,朝着外面跑去,然后又在别人的惊呼声中,跑了回来,亲自地丶真诚地对洛哈特说了一声谢谢,然后风风火火地再度离开。
他的人生就好像旷野里的一阵风,也许总是找不到着落。
但有时候就好像洛哈特说的那样,动起来,充满生命力的动起来,他永远就是那道最潇洒的风呼啸着丶翻涌着,同样能去往未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