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李嶷的诗作来略加欣赏,发现写的居然还不错,可见这个东都国子监案首还是有些真东西的。
李嶷则还在一边絮叨着:「六郎旧作《元夕》,真是一首妙辞。那情意绵长的旨趣,让人心仰,能否借怀此趣,为我诗作汰拙弄巧?」
张岱听到这话后更心烦,眼见外间巡铺的甲兵向此走来,抓起李嶷的诗作便向外招手丶准备举报这家伙骚扰自己答题。
李嶷见状忙不迭夺回他那诗作,蹭蹭跑回自己的试铺中,然后便收拾文具准备交卷,临走时又经过张岱身边,口中低语道:「王命诸侯,名位不同,礼亦异数,不以礼假人……」
张岱已经被这道题卡了好一会儿,闻言后刚反应过来,这家伙已经扬长而去,于是他便一边怀着感动的心情,一边连忙将经文填写上去。
他又抬头望着这家伙离场的背影,心里暗道下次再见面,不光给你好好改诗,以后墓志铭也给你包了!
这算是又硬保了一条,再加上之前张岱自己作答丶比较有把握的,起码也能保证十通五了,若再往乐观处想,全通也不是没可能。毕竟有两条他虽然也拿不准,只是蒙上去了,但说不定就蒙对了呢?
怀着这样的心情,张岱又把考卷检查了几遍,确定脑子里实在是想不出新的内容,于是便也索性起身去交卷。
监堂里,收起的试卷按照不同的经书收起。严挺之端坐案前,抬手接过张岱递来的考卷随便打量了两眼,张岱自是瞪大眼观察他的神情,但却没看出什麽神态变化。
「两日后南院出榜,更两日试杂文,去罢!」
严挺之拿起一方印章,在考卷右题张岱的名字上加盖一印,然后便摆手对他说道。
张岱想到刚才李嶷写诗拍马屁,准备自己也现场来上这麽一手,但是后方又有考生登堂交卷,于是便也只能告退行出。
他走出考场时,时间才刚刚到了午后,手里提着的考箱很是沉重,绕过长长的栅栏,丁苍才带着家奴们匆匆迎上前来。
看到考箱下方都没有打开,丁苍便连忙问道:「下笼里有蒸好的面食,还有新米食料,阿郎在考场没有进餐?」
张岱抬头看了一眼刚刚向西倾斜的日后,随口答道:「还不饿,下一场别带这麽多器物,太沉了。」
「下一场便是杂文,从早至晚,最是耗人心力才思,还是带上的好!」
丁苍闻言后连忙又说道,更踢了一脚随从一旁的丁青道:「阿郎应考疲累,还不快把阿郎背出去!」
张岱倒没有累到走不动,拍拍丁青肩膀示意不用,旋即又吩咐道:「两日后南院放榜,到时候不要忘了过来看。」
此时陆续有考生从考场中行出,但也都没有考过之后轻松的神情,因为试贴只是最简单的一场,甚至就算考不过都还可以申请赎帖,但下一场的杂文则就要看真正的本领了,将会刷下一大批的考生。
张岱一行也没有在外久坐徘徊,离开考场后便径直回了家,简单吃点午饭便回房补觉去了。
两天后的一大早,丁青等人便赶往尚书都堂南院翘首以待,等到榜文张贴出来第一时间查看自家阿郎的成绩然后便飞奔回家叫喊通报:「阿郎帖经通七,已过试帖,及第不远!」
张岱也在竖着耳朵倾听,闻言后先是微微松了一口气,过后又有些失落的叹息道:「甲科无望了。」
「已经很好了,已经很好了!阿郎功名将就,光宗耀祖,娘子泉下有知,一定会喜乐至极!」
英娘和阿莹母女也守在书房外多时,听到阿郎初试告捷,英娘顿时便一脸欣慰的抹泪笑语起来。
马厩里,王守贞也起了一个大早先将马都下了一遍草料,然后便赶紧来到前庭蹲着,当听到张岱已过试贴后,顿时便一脸失望的又走回马厩中。
他心里还盼望着张岱能够落第,然后立即通知他老子把这小子捉去北门任职,然后再细细炮制,要让这小子把自己在张家吃的这些苦统统品尝一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