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随还是不说,就只哼哼,曲端冷笑一声:“是不是军心就要溃散了?”
曲端要是死在这里,自有副将接过指挥权,继续战斗下去,统帅战死固然是士气大减的一件事,可只要稍稍休整,也不是就打不下去了。
长公主要是死在这里,不要说这里的宋军,忻州的宋军,太原府的宋军,就是汴京的朝廷都要短暂瘫痪一阵子,士气会彻底崩溃一阵,直到大宋有一位新的统帅挑起所有的重担。
这道理不难明白,割韩奴就死攥着它不放了。
金军的中军向前,宋军的中军就渐渐后退,最后变成了一个口袋,将整个金军装了进去。
割韩奴刚开始不察觉,他只觉得打得很顺遂,宋军死是没死多少的,可在金军的威慑下,那也是一步步后退了的。
等到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该收手时,已经四面八方都被宋军包围了。
宋军也讨巧,金军里有大量的仆从军,宋军遇上女真军时,就拿长牌顶在前面,只要一步步挤着对面,不让他们动作,可遇到了仆从军,那就要铆足劲头刷功劳,生怕少杀一个。
女真人还在奋力向前,用狼牙棒砸出一条路,可割韩奴忽然清醒了。
他说:“灵鹿公主既在军中,怎么一个道士也没有?”
没有人能回答他,赵鹿鸣出征时总要带着一队道士,她最信任也最厚待的是那些从利禄和信仰上双重信任她崇拜她的蜀人,在她回到汴京后,她依然会从蜀地招募道士,而蜀地百姓会争先恐后将自己年轻强壮的儿子送去任由挑选。
可赵鹿鸣只给了老童一面旗帜,不可能还给老童配备一群道士。
离远了谁也看不出,离近了就露出破绽了。
可割韩奴此时还是不慌的——他敢这样鲁莽,不是因为他天生鲁莽,而是因为他笃信自己的兵马可以从容后撤出战场,要不要打,要什么时候打,要怎么打,所有的主动权都在他手里。
他就这样信心十足地下了令。
他骑在马上,四面都是喊杀声,天也渐渐地暗下去了,云中府就在他身后,他只要转身,随时就能回去的。
这位年轻统帅下了令后,就轻轻地拨动了一下马头。
可身后并没有为他让出那条道。
四面的金军都在混战之中,四面那有形或是无形的墙还不曾被打破,金军确实强悍,可再强悍在对面有心算无心的埋伏和自家指挥官的错误判断下,又有什么用呢?
割韩奴忽然愣住了,他到处张望,年轻的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
可他身边还有一支完颜粘罕留给他的亲军,有老兵此时终于对他说话了:“少郎君不用惊慌,咱们会护着郎君的。”
割韩奴说:“我的兵马怎么办?!”
那个老兵迟疑了一下,说:“那就只能等完颜娄室将军了——若是他能赶来!”
若是他能赶来!
天色将晚,因此那队举着火把的兵马飞奔向曲端时,曲端的确是大吃一惊。
那扑向战场的速度,几如惊雷烈火!
“是谁的兵马?!”
望士奋力举起了望远镜看过片刻:“是金将完颜娄室!”
【作者有话说】
铺垫了这么多章也差不多了(沉吟)
第635章·第四十二章x\hw\x6\.c\om(xh/wx/6.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