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来,云忠恒便携齐氏出了里间,坐到正位上。摆上蒲团,新人下跪开始敬茶。新媳妇娘家姓周,如意名是两月前刚得的,说话轻声细语,嘴头甜得很,就是三句不离府城。
“母亲的好东西,比府城的都不差。现赏了儿媳,可不能心疼。儿媳再伺候您喝杯茶。”
“呀,大嫂给我这香露,还是府城香坊庄的。真是谢谢大嫂了,弟妹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亲手做的胭脂,府里九小姐最是喜欢,大嫂试试看。若是用着合适,跟我说,多少管够。”
“这就是五妹啊?不怪我娘来了一趟后对妹妹念念不忘,总在老夫人耳边叨叨。连带着老夫人都盼着妹妹早日去府里呢。”
“十二弟长得可真俊,四伯娘日后估计得挑花眼。不过咱们府城的姑娘也养得精细……”
等新人敬好茶,又与同辈、晚辈见礼完,一屋子人移步去主院时,已近辰正。早膳在主院一道用,用完各回各家。一进云潭院的门,云从芊就一声轻嗤:“又一个人精,可惜没精到根上。明明拿着良民籍,却念着奴才身。”
“别说你不懂,爹想了二十多年了也没想明白。”云禾苦笑:“赶紧让厨房下饺子,咱再贴补贴补五脏。”因着三泉县距离府城不近,仁哥儿媳妇三朝回门,新婚次日就得出发。
船已经定好,一个时辰后他们便去码头。进了正房,拉着媳妇坐到榻上。
“我们再来捋捋。江老大夫听说我要老参精是献给温三夫人的,没说二话,立时就同意了。而且他对温三夫人很了解,一口道出其外祖是南泞大盐枭陈昱之。英娘,你说…他是不是跟已死的大盐枭陈昱之是旧识?”
之前当家的把那两样东西拿回来,王氏也觉惊奇:“肯定认识,不然怎么晓得温三夫人足月出生,幼时身子又康健,连岁数都清清楚楚?”
“估计是把过脉。”站在六棱桌边倒茶的云崇青,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五姐:“而且很可能是在南泞陈家把的脉。西平朗氏是大家,府里就有府医,没大病无需向外求医。江老大夫祖上乃游医,南泞陈家是淘私盐的,他们相交不怪。”
云禾凝思:“江老大夫带着孙子昨日就出发往府城了。”
那天去拿老参精的时候,不管老家伙爱不爱听,他一气将所求说了。就是希望若老家伙真与温三夫人有故,其能看在二十年的交情上,为他这屋美言两句,给芊姐儿求个好。
可老家伙听完,给了他一本药典。说温三夫人见了药典,如果有心,那他所求的应不是大事。药典装木盒里,他也不能拿出来翻看,是一点摸不着底子,心里难踏实。
多问老家伙一句,老家伙就向他要老参精的钱。
想到老参精,云禾头都胀。原以为那株老参精至多也就三四百年,不想跟萝卜似的,近一尺长。江陈说,差些就达千年,价值…万金。
老家伙不急着跟他谈钱,也不知道在计较什么。抬手挠了挠脑袋,他现在是虱子多了不怕痒,走一步看一步。
终于知道那些庙啊庵的,为啥不忧吃喝了?到了听天命时,求佛拜神能不虔诚吗?
其实要云从芊说,她爹该把那株老参精还给和春堂。京城温家不是他们小门小户,温三夫人都到了这份上了,手里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