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璃已经坐到了床边,闻声惊诧地看过来:“大哥?”
他的手还停留在宛宁的颊边,谢玦目光微沉,稳重的步伐走过来,一步一步都像是泰山压顶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谢璃也察觉到什么,站起身来:“大哥怎么来了。”
谢玦看了他一眼,目光移到床上的宛宁,见她脸色苍白,没了往日的俏皮灵动,蓦地,心好像被狠狠抓了一下,面色还是沉静:“府医怎么说?”
“两个时辰前刚用了药,稳定些了。”谢璃道。
谢玦看向他:“你在这守了一日?”
“是。”谢璃直言不讳,带着某种决心。
谢玦忽略了他的某种决心:“功课和武功都荒废了?”
谢璃面色一愣,微微泛红,愧色尚未明显,猛地想起他因宛宁耽搁,生怕大哥因此迁怒宛宁,连忙解释:“大哥,阿宁独自一人在京城,梵玥还在闭门思过,我实在不放心,这才在这照顾,若是阿宁有个差池,在婶母那也不好交代。”
谢玦静静看着他,他只觉得头皮发麻,垂下眼眸,半晌,听到谢玦淡淡“唔”了一声,不辨情绪。
“你先去练武,明日皇上会亲自去校场,别给国公府丢人。”
谢璃一听,如临大敌,但又实在放不下宛宁,迟疑半晌,只能忍耐:“是,大哥,那我先回去了。”
走到门口时,正见流霞还站在门口,便道:“小姐若是有事,便来告知我。”
流霞重重点头。
谢璃走了,春凳空了下来,谢玦将春凳踢开些,往床边一坐,高大的身躯好像占了宛宁床的一半。
他身姿笔直,低头垂眸看着宛宁。
宛宁侧着头睡着,很不安稳,微微泛白的嘴唇一张一合的,偶尔发出轻微的呢喃,好像在说什么。
谢玦望定她的唇,她的唇从来都是樱红水润的,只有在倔强咬唇时,会泛一瞬的白,而后更加水润,像是一种邀请。
他缓缓俯身探向前,锦衣环佩发出淅淅索索的声音。
石通随侍在身侧,微微侧开了身子。
谢玦凑到她跟前,想听清她说什么,可是她又变得安静了,呼出的气息滚烫,喷在他脸上,他神色恍然一震。
“表哥……”
她轻唤一声,细若蚊声,房间很安静,谢玦听到自己的心跳,他凝注她半睁半合的眼睛,应了一声。
很低沉,很蛊惑的声音。
忽然宛宁抬起手,将手掌轻轻遮住他的眼睛,她的手很软很柔,像是没有骨头似的,谢玦没动。
“别看我……”她娇娇软软,似是撒娇,又似乞求。
“为何?”他低语。
“你看着我,就要打我了……”她声音溢出一丝哭腔,很委屈似的,“我爹爹都没有那样打过我……”
谢玦闻言,有些无语,无语地勾起了唇角,轻笑了一声。
看来这个仇记得很深。
大概也是昨日他发怒吓到了她,但他昨日实在克制不住,在听到她没有为她的行为辩解,一瞬间的心头火烧毁了他所有的冷静。
忽然宛宁的手无力地掉了下去,谢玦牢牢握在了手里,将她的手包裹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