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是男儿的就跟我走,去砸了那黑心的(1 / 2)

第339章 是男儿的就跟我走,去砸了那黑心的书铺

「出事了。」

长安城内的一处小别院内。

荀珏的书房被人从外头推开了。

他眉头瞬间拧起,抬眸看向闯进来的瘦高个管事,语气冷得像冰:「某说过,看书时,不允任何人打扰。」

话音落时,他将手中的书卷轻轻放在案上,目光锐利如刀,看得管事心头一紧。

「郎君恕罪!」管事连忙跪伏在地,声音带着慌乱。

「是万年县传来急报,仵作已经验完曲梅和林安的尸身了!」

荀珏端起青瓷茶盏,指尖摩挲着杯沿,语气平淡得仿佛早已洞悉一切:「可是没验出任何外伤?」

管事猛地抬头,满眼震惊:「郎君料事如神!仵作反覆查验了三遍,两人身上连半点磕碰痕迹都没有,大理寺那边已经递了札子,看这架势,温禾明日就能出狱了!」

「算不上料事如神,不过是常理推断。」

荀珏浅啜一口茶,轻笑一声,「你想,若真是屈打成招,那两人怎麽可能自行用饭,而且温禾不是蠢货,他明知朝堂有人盯着,怎会留『用刑』的把柄?即便真动了手,也该是不留痕迹的手段,可如今看来,他连这心思都懒得费。」

「只怕是,温禾去大理寺的时候,也想到了这一招,现在定然是胸有成竹的以为,很快便能出来了。」

管事恍然大悟,连忙爬起来躬身夸赞:「郎君大才,还是您看得透彻,温禾那小子终究嫩了些!」

可夸赞过后,他又皱起眉,语气满是不甘:「只是就这麽让温禾出狱,我们之前的布置岂不是白费了?方御史的弹劾没了实证,不仅扳不倒他,而且温禾睚眦必报,若是让他查到我们……」

「查到?他能查到什麽?」

荀珏放下茶盏,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下毒的饭菜是谁送的?是那个叫老周的狱卒,而收买老周的人呢?」他特意抬眸看向管事,眼神带着暗示。

管事瞬间会意,脸上的忧色褪去,露出得意的笑:「郎君放心!那人在事发当晚就乔装出了长安,如今怕是已经过了潼关,从头到尾都是中间人传递消息,温禾就算想查,也找不到半分线索!」

荀珏满意点头,指尖轻轻敲击着桌案:「所以,他就算想报复,也无从下手,没有证据,就算怀疑到士族头上,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可真就这麽让他出狱?」

管事还是不甘心。

「咱们费了这麽大劲,总不能就这麽算了。」

「出狱?」

荀珏冷笑一声,拿起案上的《三国演义》,指尖在书页上轻轻划过。

「不过是没了『屈打成招』的证据,可谁能证明温禾没威逼利诱?谁能证明那两人的供词不是他强压的?方承文的弹劾虽站不住脚,可是他依旧还是有嫌疑。」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得意:「何况,他迟早要出来,但这第一次交锋,是他败了。」

这一次对于他而言,连交锋都算不上。

他和温禾还没见过面,但这第一手棋,他赢了。

……

「臣以为,即便没有屈打成招,但也不排除温禾威逼利诱,现在人死了,人证都没了,自然是温禾说什麽就是什麽了。」

朝议上,刘德威刚说完调查的结果。

方承文便站出来反驳了。

李道宗闻言,挽着袖子就要出去。

李世民见状,眉头一皱,不动声色地给身旁的尉迟恭递了个眼神。

尉迟恭会意,连忙上前阻拦,他本就力大无穷,情急之下一把抓住李道宗的胳膊往后拽。

只听「刺啦」一声脆响,李道宗身上的锦缎袖子竟被硬生生扯了下来,露出里面的素色衬里。

殿内瞬间安静了一瞬,随后响起几声压抑的低笑。

尉迟恭看着手中的断袖,又看了看李道宗铁青的脸,黢黑的脸上竟难得泛起一丝红晕,连忙松开手,乾咳两声掩饰尴尬:「任丶任城王,这里是朝廷,注意礼仪,不可动怒。」

李道宗气得发抖,指着尉迟恭半天说不出话,最后只能狠狠哼了一声,甩着半截袖子退到一旁,眼神依旧恶狠狠地盯着方承文。

方承文却仿佛没看到眼前的闹剧,依旧神色平静地躬身道:「陛下,臣并非揪着温禾不放,而是为了公义!臣与温禾素无交集,无冤无仇,怎会故意诬陷?只是此案疑点未消,若就此定论,恐让奸佞蒙混过关,有损陛下圣明!」

他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既撇清了「公报私仇」的嫌疑,又将自己摆在「为陛下分忧丶为朝廷尽忠」的道德高地上。

让旁人无从指责。

毕竟御史本就有「风闻奏事」的权力,即便没有实证,也可凭「疑点」弹劾。

皇位上的李世民脸色愈发阴沉,指尖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心里满是怒火。

他何尝不知道方承文是受人指使?

可对方抓着「人证已死丶疑点难消」的说辞,又占着御史的身份,他竟一时无法直接驳斥。

就在这时,魏徵从文官列中走出,躬身道:「启禀陛下,老臣有一议,此案因御史弹劾而起,若仅由大理寺查勘定论,恐难堵悠悠众口,不如让御史台也参与协查,与大理寺一同核验证据丶讯问相关人等,若最终仍无温禾涉案的实证,便可彻底还他清白,如此既显陛下公正,也能让朝堂信服。」

李世民心中一动。

魏徵这提议恰到好处。让御史台参与,既给了方承文和他背后的人「台阶」,又能借御史台的名义彻底洗清温禾的嫌疑,避免日后再有人拿「疑云」做文章。

他正想开口应允,却见殿外突然闪过一道人影,内侍高月快步走到殿门处,低声与来人交谈了几句,随后转身快步返回,躬身道:「启禀陛下,百骑司参军许敬宗求见。」

「百骑司?」

太极殿内,群臣闻声哗然。站在文官列末尾的官员们纷纷探头张望,这才发现,往日早朝必会列席的百骑司参军许敬宗,今日竟迟迟未到。

李世民斜睨了一眼身旁依旧气定神闲的方承文,缓缓开口:「宣许敬宗进殿。」

方承文握着笏板的手紧了紧,心里却毫无波澜。

即便百骑司来了又如何?

曲梅与林安已死,唯一的人证没了,温禾就算有百骑司撑腰,也拿不出未威逼利诱的实证。

更何况,他弹劾温禾的理由句句站在公义上,今日这场朝议,温禾绝无翻身的可能!

很快,身着黑色百骑司服饰的许敬宗快步走进殿内,躬身行礼,声音带着几分赶路后的急促:「臣许敬宗,参见陛下!!」

「许卿今日来迟,可是百骑司有要务缠身?」

李世民语气平淡,目光却紧紧盯着他,显然是在等他的下文。

许敬宗直起身,拱手道:「启禀陛下,几日前百骑司接到匿名举报,称御史台侍御史中,有人收受贿赂丶诬告同僚,借『弹劾不法』之名,行『污蔑他人』之实,只为抬高自己的名望!臣奉命暗中调查,故而今日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污蔑!」

方承文脸色骤变,猛地向前一步,厉声反驳。

他万万没想到,许敬宗进殿后,竟半句不提温禾的案子,反而将矛头对准了他!

「陛下明鉴!」

方承文连忙躬身,语气急切。

「臣弹劾高阳县子温禾,句句属实,皆是为了朝廷公义,绝无私心,更无收受贿赂丶诬告同僚之举!许参军此乃血口喷人!」

许敬宗却仿佛没听见他的辩解,昂首盯着方承文,眼神锐利如刀:「方御史,某说的可不是温县子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