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见过档案照片,也在墟境里见过她的鬼魂。
这一刻,他也终于看到了导致林可欣跳楼的几个罪魁祸首。
这家伙就是廖菲菲嘴里,曾经提及的那个「吕学长」。
「呼...赫...」
「呼...赫...」
「呼...赫...」
看到眼前的画面,季云觉得心里越来越难受。
他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感觉。
他见过鬼。
知道鬼的恐怖。
正是因为见过鬼。
他才会有如此强烈的世界观冲击。
季云就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哪里见过社会的黑暗一面。
从小到大他都规规矩矩,不是三好学生,可也遵纪守法,不乱丢垃圾,不给人添麻烦,连过马路都一定会等红绿灯...
在这之前,他永远想像不到,人性能恶到这种程度。
而现在,他亲眼看到了。
鬼一直是鬼,它们恶得真真实实;
有些人,真不是人,皮囊遮盖了那比恶鬼更丑陋的灵魂。
季淮川就坐在地板上,也没去看季云在干什麽。
手里的香菸袋畏青烟往上,香灰抖落在地,
他只一口口抽着闷烟,目光幽远。
抽着抽着,他像是感受到了什麽,又点了三根立了起来,对着空气说到:「我知道你不好受,
抽吧。」
这场委托自然不欢而散了。
有些钱,季淮川是不会挣的。
不多时,在女主人的咒骂讥讽中,季云两人被驱逐出了庄园。
富人区的植被很好,很长一段盘山公里,空气清醒,
老旧的桑塔纳与这片豪华的别墅群格格不入。
季云从别墅里出来之后,自光就有些呆滞。
他看着眼前的飞速倒流的风景,看到了阳光照在手臂上,却感受不到一点温暖。
从刚才某个时刻起,心中那股得难受的闷气,一直没舒缓出去。
搭在在桑塔纳门上手,不觉已经捏了一个五指印。
季淮川倒是一如既往的神色如常,开着车。
季云觉得自己的思绪陷入了一个死胡同里,他想不明白,着又难受。
突然他开口道:「三叔,我觉得有点憋得慌。」
心中有种不发泄就呼吸不畅的室息感。
季淮川依旧淡然开车,那满目沧桑的双眼中已经毫无波澜,回了一句:「为了那『客户」?」
客户指的是那阿飘。
季云点点头:「嗯。」
又或者不仅仅是。
还有那视频里的十几个受害者。
季淮川却仿佛见怪不怪,淡然道:「她有她的因果命数。你是你。没必要为一个和自己生命毫无关联的人动念。做我们这行,什麽牛鬼蛇神都能见到。我以前还见过儿子为了老两口的退休金,
把父母砌墙里的;为了骗保,老公约老婆爬山推下山的;为了掩饰被撞破的奸情,母亲联合奸夫把儿子杀了的.:」
说道这里,三叔似乎也响起了曾经的往事,又说了一句:「那次我去超度亡魂,那被奸夫掐死的少年对我说,他不记恨妈妈。妈妈要他死,他就不反抗了...我问他为什麽不愿意走,他就只是说了一句,阴间的路有点黑,想妈妈了...」
似乎有千方言语,却打住了。
末了,季淮川只说了一句:「以后见多了,就不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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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云听着沉默了片刻。
心中思绪越发激荡。
终究只说出了一句:「三叔,我心不平。」
季淮川摇摇头,依旧没当回事儿:「天下不平的事儿多得去了,哪有这麽容易事事皆心平。这次委托非但没挣钱,红姐那边还帮忙挡下了这个大篓子,我还不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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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季云双眼望着前方,好像突然又平静了。
他努力想用三叔的话安慰自己的内心,可总觉得有道坎迈不过去。
他像是自己想要说服自己,可说服不了。
他又说了一句:「至少我遇到了。」
季淮川反问道:「所以呢?」
季云道:「我把视频复制下来了。
季淮川当然看在眼里。
要自己年轻的时候,他也会这麽干。
但如今的他嘴里只淡漠地反问了一句:「然后呢?」
季云眼里也满是迷茫,沉吟了好久,才说了一句:「我要报警。」
虽然他知道即便不做什麽,那马少爷大概也活不了几天了。
可不做点什麽,他总觉得心头这股恶气无法散开。
让他就这麽死了...还便宜那家伙了。
能做什麽呢?
好像只有报警了。
把真相,公布于众。
不仅仅是马天昊,还有吕雄那几个二代!
季淮川听着那透露着天真的话,浑浊的双眸中幽幽泛起追忆的光芒。
心中像是嘲笑天真,也像是自嘲一般,笑了笑。
也知道视频传出去的后果。
但他没说什麽,反而一口应下:「也对。走,报警去。」
这才是年轻人应该有的样子。
超凡圈子很神秘,但其实也不大。
季淮川没解决的委托,红姐那边也猜到怎麽回事儿了。
整个江华市也再没有愿意接中宇地产马家的这单生意。
那马少爷本来是必死。
然而就在傍晚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色立领衣服的少年却出现在了香榭路335号的别墅门口。
道明了来意,没等马董事长夫妇把他当骗子轰走吗,少年说了一句「事情解决,才收钱」的话,顺利进了庄园。
黑衣少年走入别墅,看到了墙上还留着的那些黄符,赞叹了一句:「这符篆倒是有些水准。」
说着他走进了房间。
神奇的是,人一刚进去,房间里的阴寒潮水般退去。
少年看到了半空中飘着的厉鬼,笑颜眯眯:「多好的怪谈素材啊...」
他没打散那厉鬼,也没超度,而是说了一句:「你想杀人吗?我可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