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
“不用去医院,回RNR会场。”
车后座,初见鸦贴在窗侧,低头找一块车里的小手帕出来,又拧开一瓶矿泉水,将手帕打湿,丢给身边的郁宿。
“接着。”
声音听上去冷冰冰的,像是有些生气。
郁宿无言地拿起湿手帕,发现这块毛巾在边角处绣着金色的“Crow”花体字,顿时动作也更轻了一点。
修长手指的血渍被他一寸寸擦干净,包括涂有漆金指甲油的指尖,就连指缝也不放过。
“不用担心。”郁宿微微一顿,语气柔和,“……不是我的血,是他们的血。”
最后一瞬,他点地冲出,爆发的速度比那人更快。
死死扣住那柄刀,转眼以不容置喙的力度,给他送了回去。
初见鸦面无表情:“知道。不想看你的金色指甲油染血,不可以?”
劳斯莱斯驶进地下隧道,遇见小段堵车,停驻。
在狭窄的后座车厢内,窗外隧道斑驳暖黄的路灯流淌温和的底色。
初见鸦俯身靠近,捧起郁宿已经擦完血的手,指尖映着金灿灿的碎光。
强行将自己的右手贴去比对。
路边的暖光透过车窗照进,蒙上一层虚虚幻幻的滤镜。
两只一大一小、同样漂亮的手,一边有熠熠生光的碎金指甲油,一边有浅蓝瑰丽的雪花纹身。
“怎么也是代表我的。”初见鸦啧了一声,重复一遍,“别被血染脏,不可以?”
郁宿:“……”
第12章
初见鸦的体质,需要在私人医生处进行每月的定期体检。
但这只是郁宿起初知道的一部分,犹如初见鸦是一张亟待探索的拼图,每一次与他再靠近一步,收集度提高一点,拼图的半面图纸才会多出一分。
距离上次去医生那里接受警告不算特别久,某一天,排练时分,原本井井有条、已经顺利进入副歌阶段的练习曲错了一道音。
对初见鸦来说相当不该犯的低级错误。
白发少年站在电子琴前,指尖一抖,推效果器的力度几近于无,冷白脸颊蒸腾起一片红晕,闭了闭眼,身形微微一晃。
应该像春季暖洋洋樱花一般的红晕,但樱花只满溢一刻便转瞬即逝,徒留苍白憔悴的云。
郁宿眼前短路一般瞬闪几个画面。
倒在孩童时期自己面前的母亲。未完成的表演曲。四周此起彼伏的惊呼。
犹如一柄似曾相识的剑,拥有淬伤眼底的凛光。
但这些都不重要。
“Crow……!”
他瞳孔微缩,身体动作比任何思考快一秒,转眼已经上去把他接住。
好瘦。他收紧手臂心想,这个甚至有些咯人的骨骼,极轻也极冷,抱在怀里几乎感受不到重量。
谢知柬迅速给医生打电话,林琳琅横冲直撞地撞翻组鼓冲上来,打开地下室的门,喊他的名字,急切催他抓紧时间送人走。
于是他得知初见鸦的私人医院的地址。
这是郁宿第一次送初见鸦去医院,还学不会以冷静淡然仿如无动于衷的表象,将自己的慌乱层层埋在圈圈洋葱之下隐藏。
亲手将初见鸦送进病房,看着医生关门,郁宿极其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是幻觉吗。
从刚刚初见鸦晕过去、乐队兵荒马乱的一刻开始,就是幻觉了吧。
可再怎么眨眼,面前也只有雪白禁闭的病房的门,以及亮着“检查中”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