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和水煮毛血旺。
等回到家,一定会有的吧?
好像这一通电话中断冰冷的现实,将他拉回虚梦里国内等候他已久的温暖的家。
挂断电话,收拾一下书包,背着两根鼓棒,走向练鼓室。
他没有在国外庆祝生日的打算。
家里不过稍好一点的工薪阶层,能供他出国读书已经辛苦不易,他应该珍惜留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
林琳琅打开练鼓室的门,却发现里面已经站了两三个学生。
“该死!都让你动作快点了,这疯子回来了!”
“他不是今天生日吗?!怎么来得这么快!!”
是当初转头窃笑、最先传他“疯子”名号的人,地面零零散散碎了一地雪白的鼓谱,连着他用不同颜色的水笔一个个写下的笔记,一同铺散摊落。
如天空之城搁浅的星星。
看到他开门,他们显然措不及防。
也许他的神情太过恐怖,那几个人本想放狠话再挑衅一下,见状心虚得都不敢和他对视,拔腿就跑,接连夺门而出。
——夺到一半,被提着校服后领拉住了。
“来都来了,打一架呗。”林琳琅低头咧开嘴角笑着说。
林琳琅上了。
林琳琅1V3。
林琳琅直接开大,横扫腿接流星拳。
把做见不得人的事的外国佬们,全部呈抛物线一个个扔出了练鼓室。
半晌。
喧嚣的房间里死寂下来,鼓谱和笔记仍然死不瞑目地躺在地上,徒留一地狼藉。
就算打架发泄了满心野兽一般横冲直撞的邪火,但等到这一架收场,还是只有他一个人面对糟糕无能为力的现实。
像一只可怜又冷冰冰的泡沫,在空中发出“噗”的一声,碎得彻底。
林琳琅耷拉脑袋无精打采,拿起扫帚扫地,整理一下房间,疲累地坐在架子鼓后面,低下身体,把自己慢慢地趴在鼓面上。
又起身拿起鼓棒。
振作起来。
今天给自己的练习任务是魔鬼音律动和Funk律动。
林琳琅随意敲了两下,不成调的鼓音咚咚作响,是困惑自己是否把几年来学到的东西全部一键清零的空白茫然。
这一次,连他视为最爱的架子鼓也无法回应他。
他尚且稚嫩,不知道世间有许多不需要理由也不加掩饰的恶意,尽管微小不堪一击,却足以使得一个人迷途。
有许多青涩的果实在学院期已经溃败腐烂,他不想这样。
好像视频电话里,父母有对自己千叮咛万嘱咐,“友善待人、不要打架”吧?真抱歉,不到半小时就丝毫不知收敛,把你们的话全部违背了。
念咒语的话痛苦会全部飞走吗?需要念什么咒语呢?鼓声可以吗,什么样的鼓声才可以呢?
他早已狼狈不堪地跌坐在阴影里,任由偌大的架子鼓将其吞噬。
直到。
练习室的门被毫不客气地叩响,白发少年将门推开一道缝隙,修挺的学院衬衣掐进纤细的腰线,身长腿长,身形逆光,连着白发边缘都蒙上朦胧的光晕。
初见鸦出现在门外。
“喂,白痴,”他清冽的声音好像有些不情愿,“生日快乐。”
诶。
Crow酱。
“是幻觉吗……”林琳琅呆呆地抬起头,找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为什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