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等自信在那一轮皎洁的明月被打碎后,荡然无存,更是在亲眼目睹掌教真人的太阴炼形法相,被那尊复苏的夸父邪煞,以摧枯拉朽之势击碎之后,更是失魂落魄。
「怎麽会这样?掌教真人居然败了?!」
「掌教真人不是我仙府三千年来,最具才情资质的成仙道种嘛,怎麽会这样?」
「不是掌教真人的原因,是这尊邪煞力量太强了,其前身在上古都能留名的存在,哪怕只是一具残身,也不是我们仙府可以独立解决的。」
无论幻月仙府的弟子如何强行找补挽尊,他们宗门无法独自镇压这样的邪煞,任其横行三万里,也是事实。
在幻月仙府的掌教落败之后,其底蕴尽出,三位真人联手,也未能将这尊夸父巨人镇压,反到是被这尊巨人一拳一位,全都砸至重伤,法相尽数被破。
当幻月仙府用尽手段,也难以解决问题的时候,这自然也就不是这一方仙宗道门的事情了。
不过,纵使有仙人出手,也未能将其压制,这尊夸父巨人并没有任何神智,仅仅只是凭藉某种本能与源自血脉的凶性而行。
可即便如此,凭藉身体中蕴藏衍生的天生神通,抬手掷山,挥手断流,这尊巨人横行万里无忌,无人可制。
撕拉~
青天朗日之下,一条漆黑的缝隙突然浮现,随后从其中挤出大小五道飞梭,不过,这些飞梭还未彻底在空中停稳,便瞬间被数之不尽的枪戟指住。
「殿下,先锋营截获了一批自虚冥中逃难而来的修士,他们自称是幻月仙府修士。其中有一位女修,自称孟若楠,宣称与您相识。」
听到下属的呈报,正与南宫云琉对弈的风时安抬头,不出所料,便与对面女修平静,但却带着几分探究之色的目光对上。
「我与我兄长来南境参加镜海法会时,也是破虚而来,落到了幻月仙府的地界,第一位遇上的修士便是这位梦若楠长老,如今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轮到她让我的麾下龙卫遇上。」
风时安面无愧色,从容不迫地道出这位女修的来历,与其相识过程,他自然是对这位孟长老有印象的,毕竟这才过去不到一甲子。
「哦~」
少女垂下螓首,见风时安无动于衷,依旧与他对弈,便提醒了一句,
「你不召见他们,问一问,因何故流落到此地吗?」
「等我们下完了这盘棋,再召他们过来问一问,也不必急于这一时。」
「如今天地遭逢大乱,棋什麽时候都可以下,可这救人之事却不可怠慢,你还是先问一问吧。」
「嗯,便依你所言!」
风时安从善如流,看向一旁的卫江,
「请孟长老过来一叙。」
不多时,风时安就见到了昔日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女修,不过当日间那一名踏花枝而现,显得雍容华贵的女修,此刻神情中,却是惶惶不安,充满迷茫。
「孟道友,可是山门之中遭逢了大变?」
风时安没有与之打哑谜绕弯子,一位元丹大修,领着一众修为年龄丶性别高低不一的修士仓皇逃难,除了因为山门遭难,还能因为什麽?
「见过十六殿下!」
听到询问,孟若楠先是一拜,随后也不隐瞒,将山门地界中的变故逐一道出。
自劫起以来,山河林野之间频生邪灵污秽,虽是避世修行的道门修士,可人间当真有难,又不可能置之不顾,因而她这位元丹修士,也时常率领门人弟子巡狩山河,清剿邪祟。
不止她一人如此,幻月仙府绝大多数修士,除非是在闭关破境,或者是有炼丹铸器之职,否则皆要出山,保人间太平。
这等仙宗道门,在神洲南境,不说比比皆是,但也是极为多见,当然,也有封山避世,不理凡尘的道门,但也是少数——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
「夸父~」
听到这位女修描述夸父巨人出世的场景,风时安的心神为之一悸,似有所感,可当听到这位上古巨人居然连仙人都不能治,反倒是破了仙人的神通,毁了幻月仙宗的山门,扬长而去的时候,也不禁沉默了。
「连仙人也难以镇压?」
在一侧旁听的南宫云琉,闻言也是略感震惊。
在见证了真龙出世之景后,她知晓仙人也会入世,可初闻仙人出手,却是无功而返,这如何不令人失望。
「那巨人明明是邪煞,可却能得天地庇佑,我观那巨人立于地脉之上,似有无穷之力,任凭仙人有何等大神通。便是将他的身体打碎近半,也能够重组复生,恍若不死之躯。」
孟若楠道出更多的讯息。
这也正是让她感到迷茫的地方,明明是祸乱天地,屠戮万千生灵的邪物。可却得天地偏爱,仙人都不能将他杀死,那麽被其屠戮的生灵又算什麽?
天厌地弃,都是该死的吗?
「天地不仁,视万物为刍狗。不论是你,还是我,亦或者是你说那位连仙人都难以制衡的夸父巨人,于天地而言都不过刍狗而已,不必自视甚高,也不必自我贬低。」
风时安开口,他并不认同这位女修的言辞,
「这夸父巨人应当是在地脉之中蕴养了不知多少万年,如今复生,自然是与地脉之气相连,更何况其本身便有不凡,能够操使地脉之力,又何足为怪?
你要知道,便是难入轮回的旱魃,也可循地脉,来去自如。这难道也是受天地眷顾吗?」
「殿下说的有理,是贫道太过执拗了。」
听到风时安说的话,孟若楠静默良久,随后向风时安施了一礼。
「只是这等凶神,只要存世一日,便有逾千累万的生灵为其所害,不知有何等大神通者可以将之镇压收服?」
「反正不是你我,这等凶物,自有仙人出手,且看就是了,待到这凶神被镇压收服之后,你再领门人弟子回去重建山门吧。」
话虽如此,可风时安的手掌,却是在不自觉间,落在腰间的长生剑上,握住剑柄之后,风时安的心间,顿时就有一种别样的念头生出,
「或许,我可制此凶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