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极夜下家的归途!(5K,求月票呢)
林予安乘坐节目组的飞机,先是抵达了最近的城市古斯贝。
在那里,他按照规定,在一家医院进行了长达一天的全面身体检查。
医生惊讶于他在经历了五十天的极限生存后,身体的核心指标竟然还维持得如此健康,只是有轻微的营养不良和严重的脂肪亏空,并叮嘱他必须多食用高热量高营养的饮食来恢复身体。
第二天,他婉拒了节目组安排的所有庆功宴,独自一人,登上了飞往阿拉斯加费尔班克斯的商业航班。
在飞机上,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久违的,属于文明世界的柔软座椅和温暖恒定的气流,但他却睡不着。他的身体已经习惯了警惕,他的思绪也早已飞回了家。
他谁也没有告诉,他想给艾莉娅和艾米丽,一个天大的惊喜。
当飞机降落在费尔班克斯国际机场时,已是当地的下午两点。
正值极夜边缘,太阳早已沉入地平线之下,只在南方的天际留下一抹短暂而绚烂的霞光,仿佛一场被无限拉长的黄昏。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一层宁静而深邃的蓝色调中。
他一走出航站楼,一股熟悉的,干冽刺骨的寒风,便瞬间包裹了他,让他感受到了阿拉斯加冬日的「热情」。
这里的气温,比拉布拉多还要低上几度,天空中飘着细密的冰晶雪花。
他没有在城市停留,而是直接拨通了一个熟悉的电话。
「汉克?是我,林。」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粗犷而惊喜的声音:「林!我的老天!你小子从哪个地狱里爬回来了?怎麽样?你赢了吗?」
「是的,我赢了,刚下飞机,在费尔班克斯。很抱歉,圣诞节了还打扰你,现在天都快黑了,不知道……」
「黑了算什麽?」汉克在那头爽朗地打断了他,背景里传来金属碰撞的叮当声。
「你忘了我的飞机是干什麽吃的了?别说天黑,就算是在暴风雪里闭着眼睛,靠着仪表我也能把你从地狱捞回来!」
林予安听到这话,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了,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那就麻烦你了,汉克。」
「当然!不过你得等我一会儿。」汉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嘈杂。
「天太冷了,我得给飞机发动机挂上加热器,预热至少一个小时才能安全起飞。加上飞过来的时间,估计要两个小时左右才能到你那儿。」
他又补充道:「费尔班克斯起飞没问题,但威斯曼那破地方可没跑道灯。」
「我现在就给老乔治打个卫星电话,让他找几个夥计开上雪地摩托和皮卡,用他们的车灯给我铺一条『欢迎回家』的光毯。没有那玩意儿,就算是上帝也摸不准跑道。」
「你在机场的咖啡厅等我,让他们给你准备一杯最烫的咖啡和一块刚出炉的肉桂卷,你肯定需要那玩意儿!准备回家了,林!」
林予安笑了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好,我等你。」
在机场温暖的咖啡厅里,林予安喝着那杯滚烫的咖啡,吃着那块甜得发腻的肉桂卷,感受着糖分和热量迅速进入身体,之前一直觉得难吃的食物此刻竟是如此的美味。
将近两个小时后,他才接到汉克的电话,告诉他飞机即将降落。林予安走出咖啡厅,来到约定的私人跑道旁。夜幕早已彻底降临,刺骨的寒风中,跑道两侧的指示灯在黑暗里延伸向远方。
很快,汉克那架熟悉的丶红白相间的塞斯纳206,在探照灯雪亮的光柱中由远及近,稳稳地降落在了跑道上。
飞机停稳,汉克从驾驶舱里跳了下来,当他看到向他走来的林予安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震惊。
「哦……我的上帝……林……你看起来像吸了两年k粉的瘾君子。」
汉克看着林予安那深陷的眼窝,刀削般突出的颧骨和那一身掩饰不住的风霜,给了他一个小心翼翼的拥抱,生怕会把他这副「骨架」给抱散了。
「走,上飞机,我带你回家!艾莉娅要是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非得心疼死不可。」
林予安笑着,将自己的行囊扔进了机舱。
飞机在漆黑的夜色中起飞,向着更北方的世界尽头,威斯曼小镇飞去。
下方,是被无垠积雪覆盖的针叶林和冻结的河道。没有阳光,大地却并未完全陷入黑暗。
一道壮丽的绿色光幕,如同神灵的绶带,在北方的天穹之上无声地舞动舒展,将柔和的光辉洒向大地,让雪地反射出梦幻般的磷光。
「说真的,林,你这次可真是把我们给等惨了。」
汉克一边熟练地驾驶着飞机,一边侧过头大声说道:「你走了快两个月,一点消息都没有,镇上的人都快把你给念叨烂了。」
「老乔治在酒吧里开了个赌局,就赌你这次到底什麽时候回来,压你五十天以上的,就没几个。现在看来,那几个家伙可赚翻了!」
「情况确实……挺复杂的。」林予安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感觉整个身体都放松了下来。
「到底发生了什麽?我猜肯定不简单。」汉克好奇地问道,「你最后选择出来,是赢了,还是……」
林予安笑了笑,简单地讲述了十二月的故事,以及他最后放弃加时赛的决定。他没有说太多感性的细节,只是用最平实的语言,描述了那场意外的相遇和最后的分别。
汉克听完,沉默了许久,脸上露出了肃然起敬的神情,湛蓝的眼睛里充满了敬佩:「你做了件了不起的事,林。真正了不起的事。我敢说整个阿拉斯加,没几个人有你这样的勇气和担当。」
「你呢?这两个月,镇上有什麽新鲜事吗?」林予安岔开了话题。
「新鲜事?多着呢!」
汉克来了精神,「上个月,我们这儿来了个大家伙,一头特别大的棕熊,一直在我们这片区域晃悠,好几户人家的户外熏房都被它给拆了。几头用来拉雪橇的爱犬,就是被它给……唉。」
「还有不少熏房被它拆得稀巴烂,里面存了一冬天的熏鱼和鹿肉全被糟蹋了。你知道,在这种地方,这跟抢银行没区别,而且还没地方说理去,保险公司才不管这种事。」
「那家伙胆子太大了,完全不怕人,已经对整个社区构成了威胁。所以,我们立刻向费尔班克斯的渔猎部报告了情况。」
「两天后,州里的野生动物官员坐着直升机来了。」
「他们评估了情况后,认定这是一头『问题熊』,必须进行处理,因为我们对这片区域最熟悉,所以,镇上几个好手,就被官方授权,作为向导和助手,配合那位官员一起追踪那头熊。」
「追踪了它两天,才最终在布鲁克斯山脉的山麓,由那位官员亲手将它合法地射杀了。剥下来的熊皮,按照规定属于州政府财产。」
「还有,道尔顿公路前几天因为暴雪封路了,一辆运输补给的卡车被困了一天,最后还是我们几个开着雪地摩托去把司机救出来的,那家伙差点冻死在驾驶室里。」
「哦对了,你家的那两只大狗,现在简直是镇上的小霸王,上次有只狐狸想偷袭你家的鸡舍,被它们俩成功的拦截住了。」
听着这些充满了烟火气真实而又粗犷的新闻,林予安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这才是生活,这才是他阔别已久的人间。
他看着飞机外极光,如捅绿幕般穿过一望无际的荒野,沉默了许久,突然开口问道:「汉克,在阿拉斯加,考一个私人飞行执照,难吗?」
汉克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怎麽?看我开飞机眼馋了?想自己上天了?」
「不是眼馋。」林予安坦诚地说道,他的眼神异常认真,「是有个地方,我必须能随时自由地过去。」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低沉而温柔:「十二月,那只小熊,她被送到了安克雷奇的北极生物研究中心。从威斯曼开车过去,要绕一个大圈,冬天路上还不安全,来回一趟至少要两天。」
「我想自己开飞机去看她。我想在她进行野化训练的每一个关键阶段,都能陪在她身边。这是……我对她的承诺。」
汉克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理解和动容。
林予安继续说道:「当然,在这里生活,有一架飞机,能做的事情也更多。无论是去更远的地方狩猎,还是像你说的那样,在紧急情况下帮助别人,一切都会变得不同。」
「你说得对。」汉克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在阿拉斯加,飞机不是奢侈品,是必需品,是能救命的工具。为了一个承诺去学飞,这理由,是我听过最酷的。至于难不难……」
他想了想,回答道:「对一般人来说,很难。理论知识,飞行小时数丶还有高昂的费用,都是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