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风！

「这是什麽烂标题！」

在酒店套房里，跟梁泳琪一起吃早饭的时候，林见鹿就看到了这份报纸。

他是这间酒店的常客，而且经常包房丶一住多日，也为酒店招来了很多的关注度，因此，早上会给他的房间送来的报纸，都是特意挑选过的，有关他的新闻的报纸，都尽可能涵盖在内——然而，看一眼就丢一边了。

不值一哂。

正拿起下一份的时候，梁泳琪说：「我有听葛姐讲，说她接到阿美利加那边的消息，现在那边有很多音乐电台都在称赞你这张专辑的。夸的不得了！」

林见鹿抬头看她，笑着「嗯」了一声，但不予置评。

十年后丶二十年后的梁泳琪是怎样一个人，林见鹿没接触过，不了解，但认识她也差不多一年了，这一年里的她是个什麽样子的女孩儿，林见鹿还是有发言权的——泡进娱乐圈浸染了一年多了，开始有不少心眼儿了，但是又被保护得很好，所以严格来说，依然有点幼稚丶有点孩子气。

最近被这张英文专辑给震撼了一下，一下子乖了好多好多，但是要论聪明灵巧丶懂人心，她比之林清霞丶陈虹这个级别，就真的是还差了好多好多。

林见鹿骂报纸标题，骂的其实哪里单纯是标题呢？

他烦的是港港狗仔的无孔不入！

他在港港飞机落地时，很低调，尤其是有了之前在纽约都被拍到的经历，现在来的又是港港本港，就更是格外的加小心，没注意到有什麽人跟踪，结果就出去看了趟房子，莫名其妙就又被跟上了，还被远远地拍到了照片。

还好离得远，虽然自己丶林清霞和梁泳琪，又都被框在照片里了，但林清霞那里，显然是并没有被看出什麽异常来——她之前胖过，去年下半年减肥成功，结果今年怀了孩子，体重管理又稍稍有些失控，身上开始有了小肥肉，所以尽管已经有些显肚，但的确是不太明显，港港的狗仔估计也是没往怀孕上想，所以这就算是躲过一劫了。然而，隐患明显。

林见鹿并不畏惧被任何人知道自己搞大了林清霞的肚子，包括苏惠伦也好丶陈舒华也好，一样，是他的种，他认，而且并不畏惧真的公开，反正名声本来就很烂了，再烂又能如何呢？又不耽误他在欧美卖专辑。

但是……能隐藏的情况下，他还是很愿意隐藏起来的。

这种私密的家事，在他看来跟怕不怕没关系，纯粹就是不想被别人知道。

然而，林清霞现在很是知道自己的动向，居然提前两天从首都飞过来了，专门到港港这边候着——好像也没办法拿她怎麽样！

其实她在首都有好多工作的！

吃过饭，继续看报纸，梁泳琪居然乖巧地主动给冲了杯茶端过来。

这就很好，林见鹿笑着跟她说了声「谢谢」，她显得格外开心，然后进卧室里去整理她的衣服去了，撕烂的丝袜啦，情趣的小内裤了什麽的，她可不想被林清霞看到，更不想被酒店收拾卫生的服务员看到。

结果她还没收拾完，已经有人敲门，她抢着跑出来去开了门，就见葛福红和林清霞前后脚进来，「葛姐早上好！……你好！」

葛福红冲她点了点头，有笑容，心情很好的样子。

林清霞就只是挤出点生硬的笑模样，一副心虚丶胆怯的样子，「gigi你好！」

林见鹿还在翘着二郎腿看报纸，抬头看见她们两个走过来，笑着扬了扬报纸，「没他妈一句好话！全是嘲讽！」

葛福红笑，「没关系的啦！还有一个小时，阿美利加那边这周的公告牌单曲榜就要出来了，哥伦比亚的人跟爱嘉说，应该有五到七首歌上榜，《Baby》很可能能进前十，下周保底前三！阿鹿，你要红啦！」

林见鹿「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然后就把报纸都丢开了。

抬头看向林清霞。

林清霞抿嘴，走过来，到林见鹿坐的单人沙发边上蹭了蹭，勉强坐进去一点屁股，然后就扑在他身上，抱着腰，四十多岁的人了，大银幕上英气的很，现实中撒起娇来却很会很会，「要不然，我还是回首都吧！」

嗯……这一句话就知道，她是很明白林见鹿在想什麽的。

林见鹿不想被媒体窥知太多比较隐秘的私事，这甚至已经跟同时搞大几个女明星的肚子这种一旦被传出去就是劲爆大瓜丶会掀起滔天巨浪的影响无关。

为此，苏惠伦丶陈舒华都是正红的时候，忽然就从媒体上消失了。

专门的管家丶仆人伺候着，在大别墅里猫着养胎，她们轻易都不出门。

结果，林清霞也就比她俩晚了大概有个二十天的样子，也已经开始要注意保护行迹了，她本来也在首都猫得好好的，却忽然就自作主张飞回了港港。

落地看到她，林见鹿已经有点不大高兴，结果昨天出去看别墅，还被拍了。

林清霞自己当然心知肚明。

然而这个时候，林见鹿低头，摸了摸她那已经微微有点凸起的肚子，说出话来却是语调平静，「下不为例！」——你可以来港港丶可以住首都，也可以去纽约，你有自由，但你肚子里怀着我的孩子呢，你去哪里其实最终去找的人都是我，那麽你在去之前，就很有必要先跟老子打个招呼丶问一声！

「好！我今天就买机票回去。」

「不用啦！回都回来了，gigi年龄太小啦，很多事情不懂怎麽做，接下来几天我要去大佑哥的音乐工厂录音，顾不上，就由葛姐给你打下手，把那栋房屋收拾收拾，以后再来，就可以在那里住了。」

林清霞顿时松了口气，语气明显上扬，「好！我来做！」

两人说话期间，葛福红微微侧身，转开目光。

梁泳琪倒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麽，她倒是忽然开口，「我也去给清霞姐帮帮忙吧！」

这话一出，不要说林清霞，就连林见鹿和葛福红都有点讶异。

林见鹿很快就笑起来，冲她招手，她面带笑容地几步走过去，被林见鹿伸手一揽，就在他大腿上坐下，然后林见鹿一脸爱怜地看着她，手在她纤细的腰肢上来回地摩挲着，「好啊！你愿意帮忙就最好了！收拾好了你也住进去！」

「好啊！我就是这麽想的！」

…………

刚到罗大又的音乐工厂，进门就看见了王霏。

林见鹿很是讶异。

昨天晚上王霏就来过电话了，因为看到报纸上的报导，知道林见鹿过来了，想见面，林见鹿就跟她约了今天晚上，因为白天要录音——实在是没想到她会跑到音乐工厂来。因为她跟罗大又可结着仇呢！

想当初她发片两张，成绩不太好，她又是个有自己坚持的人，不想继续按照新艺宝唱片给规划的方向做专辑了，新艺宝唱片那边很生气，要封杀她！她当时的经纪人觉得这下子要完，于是连个招呼都不打，转头把她的唱片约卖给了罗大又的音乐工厂，结果王霏就跑来找罗大又谈，罗大又也很有性格，他不同意王霏的想法，两人一通争吵，罗大又勃然大怒，当场撕了她的经纪约，让她滚！

后来……还是那句话，王霏后来能红，跟天赋丶勤奋都关系很大，但跟她的那位音乐老师，更是密切相关的！总之，有人为她出面，勉强收拾了残局，又为她联系了新的经纪人，新的经纪人出面，协调新艺宝唱片那边，最终居然硬是给她换了约，让她可以试验她自己想要的做音乐的思路，这才有了后来。

但她跟罗大又这边的结下的梁子，就一直都在。

林见鹿进门，跟罗大又握手丶拥抱一下，简单寒暄，然后就扭头看王霏，「你怎麽跑这儿来了？」

现在的王霏，看起来已经完全恢复了，印象没错的话，她那闺女是进了97年就生了，所以现在大概已经有百天出头，她的气色看上去红润光亮，像是一下子就又回到了怀孩子之前的状态。

「我来找大佑哥道个歉啊！顺便来睇你一眼！」

「嘁！」

林见鹿扭头看罗大又——这本来是他一直打算做的事情，往两边都递过话的，罗大又他熟，王霏他也熟，居中嘛，都是搞音乐的，两边都是朋友，彼此间又没有什麽真正的大仇，相逢一笑泯恩仇呗！

但他过去一直忙，还没顾得上。

罗大又摊手，「过去的事情啦，刚才阿霏主动给我电话，我讲好啊，那就让事情都过去吧！」——嘿！错过了一个大功劳！

不过也是好事，林见鹿终归还是高兴的。

罗大又是他很尊敬的音乐人丶前辈，王霏和窦维又都是他的好朋友，这件事搞定，消弭了一桩江湖恩怨，有功德的！

功德+1+1+1……那种。

于是气氛就轻松了，扭头问王霏，窦维呢？

结果王霏说，入道了！听你的新专辑听了足足一夜，第二天上午的飞机，自己回首都了，他说他悟了，要回去写歌！

罗大又哈哈大笑，林见鹿却觉匪夷所思。

又问：「喂奶了没呀？」

王霏哈哈笑，「关你屁事！」

…………

音乐工厂是滚石跟罗大又合资做的子厂牌，很多滚石旗下的港港艺人丶歌手，要录专辑了，都会跑到这边来。

本来在大概一两年前，这里其实一直都是渐趋寥落的一个走势，因为罗大又自己颓了，自认自己已经过气丶也失去了对音乐市场的那份敏锐感知，所以音乐工厂事实上已经蜕变成了一间单纯的录音棚。

但最近一两年，随着李宗胜和林仪莲开始越来越以港港为事业重心，包括李宗胜做主力荐，要滚石签下了莫文蔚等等，音乐工厂开始元气渐复。

等到这时候林见鹿跑来录新歌，感觉上已经比去年又要热闹一些。

坐下闲聊一阵子，主要是解答王霏和罗大又的一些疑问，顺便听一些他们的感慨和……嗯，吹捧——外行如何不好说，受各种非音乐的因素影响很大，尤其是港港和湾湾的歌迷，不认帐的大把，但是像罗大又和王霏这个级别的内行，就明显都对林见鹿的这张英文专辑推崇备至！

聊着聊着，眼看快中午，一帮新老朋友就都络绎而来。

唱片公司嘛，歌手中午之前能到，已经是超级敬业丶超级勤奋了。

李宗胜丶林仪莲丶莫文蔚，都算老朋友。

倒是蛮稀罕，郭富成也来了，说是也在录新歌。

在过去，跟郭富成认识了也差不多一年了，交情始终普普，彼此基本上只会在大场合里碰面，私下几乎从不相约，不过这一次见面，倒是感觉他的态度有变化，说话的语气能感觉得出来，他的心气儿好像是一下子就顺了。

「卖不好也很正常的，不过销量怎麽样，不影响你这张专辑的水平！我讲真，好牛好牛的一张专辑！我每年都会听很多欧美那边的作品，但我现在觉得，那些好红好红的歌，卖一两千万张，都并不比你这张专辑更出色！我是佩服的！刚听到我就同我经纪人讲，鹿仔了不起，他做的好多风格的混搭，太棒太棒了！」

挺难得。

而林见鹿的性格，只要对方人品没有大问题，又愿意跟他亲近，他一向都很愿意还以善意——甚至不以对方的能力大小丶红不红来判断。

然而……当然，港港这边尽管已经是整个亚洲最偏西化丶同欧美世界联系最紧密的地区了，但消息显然仍是偏闭塞的。

所以，在没有大肆宣传的情况下，港港这边的人其实还无从知道，《21》这样子的一张英文专辑，跟过去港台那麽多歌手做的英文专辑，从一开始就是不一样的。而就在一帮内行都在纷纷释放善意，或表达认可丶推崇备至，或安慰安抚，表示销量成绩并不能抹杀你这张专辑的出色的时候，事实上，在阿美利加丶在加拿大丶在英国丶法国等等的大半欧美世界，《21》已经开始爆发了。

出门来音乐工厂前，接到张爱嘉的电话，美东时间晚上八点，公告牌的TOP100准时公布，《21》在未经大规模推广和宣传的情况下，已经拿出了亮眼的成绩和口碑——大爆已经成了很多内行人眼里的必然。

当然，林见鹿不打算自己解释什麽丶吹什麽。

等消息吧！

风是肯定会吹过来的！

…………

闲聊，帮人看谱子，还去听了听林仪莲丶莫文蔚丶郭富成他们最近录的新歌，不知不觉就忙活到了午饭时间，一直到订的饭送来，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林见鹿才又忽然惊讶地发现，王霏居然一直都没走。

「卧槽……你没走啊？」

「大哥，我一直在你身边晃悠，你这话是怎麽说出口的！」

「哈哈哈！回去喂奶啊你！」

「关你屁事！」

于是她就蹭着看到了林见鹿的新歌的曲谱。

事实上来说，歌都没录呢，一切的谱子丶编曲，乃至歌手和创作人的思考，之于唱片公司来说，都是绝对要保密的重要资产。

不要说王霏是其他唱片公司的歌手，就算本公司的歌手，也都是要尽可能保密一下的——然而，规矩是规矩，实践是实践。

一大帮人分着看稿子，你还能单纯把王霏给隔出去吗？

朋友还要不要做了？

那就一起看喽——大家都是那麽好的朋友，人品也都久经考验，就算老段在这里，大概也不会有什麽意见。

嗯，林见鹿的第二张专辑，一共预备了十六首歌。

准确来说，其实是十五首，其中一首《爱情转移》，林见鹿打算直接把粤语版的《富士山下》也给录出来，留着做庆功版——算是他的第一首粤语歌了，虽然对他来说，几乎不会多费什麽力气，但是却可以相当程度上的讨好一下港港本地的歌迷。属于何乐而不为的范畴。

绝对的大专了，因此定价会有调整，张爱嘉之前就已经跟老段谈妥了的。

比如在湾湾，《冷酷到底》十一首歌，定价180台币，算是随行就市，更何况又是新人首张专辑，无话可讲，但是到了这第二张华语专辑，一下子给得多，直接上到了十五首歌的大专，那就必须涨价。

港港也一样，98港币一张，其实已经不算便宜，但港台这边卖专辑，本就都习惯性地采用短线操作的思路，普遍给到一张专辑十首歌就差不多了，因此才把定价压在百元以内，十五首歌的大专辑，本地市场几乎没有。

但林见鹿不想这麽随行就市了。

他不缺歌，不缺作品，他缺的是时间和精力。

而且录歌很快，之于他来说，很简单，跑宣传却实在是繁琐之极的烦人。

所以就一张专辑里多塞歌，定价拉起来。

湾湾那边暂定涨到240台币，老段甚至说，看录出来之后的整体效果，如果专辑足够硬，可以考虑定到280台币，港港这边则会考虑定价在140港币到150港币的样子——这样子随着专辑内容的定价调整，华语这边不多，但在欧美的唱片市场，这才是常态。尤其很多创作型歌手，普遍喜欢大专，一张专辑塞十六七首歌的都有的是，那当然不能跟普通十首丶十二首歌的专辑卖一个价。

嗯，专辑歌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