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后,曹空出现在一城门处。
城上有三字,正是:灌州城。
曹空眸光微闪,南赡部洲人道昌盛多神,不曾想,他一日无意走来,竟来了这位的道场。
不过他有感,此城神道气息浓而不聚,许是神祗外游。
再则来此非是为了结交拜访,乃是为凑一凑人间热闹,故便脑中二郎抛去,向城中而去。
此城当真热闹,做买做卖的,人烟紧凑,耍把戏的,被围个水泄不通,耳边更有各类吆喝声,
盖过喧杂,又成为喧杂中的一部分。
曹空手中羽扇轻摇,在一摇一晃间,便汲取「文明之象」。
这庙会之热闹,可谓是灯火通明,彻夜不眠,曹空遂来来复复,逛了一夜。
又取出些许银子,寻一客栈暂居。
一连逛了三五日,尽管每日庙会都有所变,可该看的也都看完了。
一日,夜色冥冥,万家灯火亮。
曹空准备再逛一日,便离去此城。
却见庙会中的耍把戏人,摊前的人气虽盛,可较之以往,却少了许多,多数人望一处而去。
曹空也随之往,便见一个个黑色的大棚凭空竖起,帐篷前有人把守,给钱即可进。
时不时帐篷里有惊呼声传来,甚至有的传来粗重鼻息声。
曹空捏碎袖中银两充当票钱,也进去看了。
第一个黑色棚子中,多是「奇珍异兽」,怎奇怎珍?
棚中人指着染上五色的土狗说是麒麟,指着红色的丹鹤说是凤凰,比如还有形似小人的药材,
说是万年人参成精。
一眼望去,有假无真,却足以能糊弄没有见识的人。
见多了这些被染成各色的动物,准备前去下一个黑色棚子。
门口有两人把守,看着曹空,其中一人忽露暖昧笑意:「道人也来?」
曹空洒出些许碎银,那人闭口不言,恭敬请去。
管是道人还是常人,只要给钱,就是大人。
曹空走近一望,面色无变,放眼望去,此棚中人满为患,有穿衣服的,还有不穿衣服的。
穿衣服的是来观百姓,不穿衣服的是妇人,祖露着称不上好看婀娜的肉躯,任人目光肆意游动。
那些正放纵眼欲的,看见道人进来,纷纷露出会心一笑的表情,有好事的,更是开口调侃。
「道长怎进此地,莫耽误了修行。」
「是啊是啊,若是道长把持不住·::
曹空不闻,径自穿行而去,遂又来至一黑棚。
此黑棚多阴森。
放目望去,有人,有只剩下半截身子的幼童,有装在罐子里只露一个脑袋的女人,还有各类畸形人。
来观者,既兴奋又恐惧。
曹空望之,忽的一叹。
人生有百态,先前所看种种,他皆能理解,乃是为饱腹生存罢了。
故什麽骗,什麽淫,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无可厚非。
可眼下之景,却让曹空面露一缕忿怒色。
便正是此一丝忿怒色。
令苍天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