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轰炸!叛军打到附近了吗?」
实验室里顿时一片混乱,研究人员惊慌失措,有的抱头蹲下,有的想去稳住摇晃的仪器,士兵们则紧张地举起枪,茫然四顾,完全不知道该瞄准哪里。
轰隆!!!
一声沉闷至极的巨响猛的响起,伴随着这声巨响,实验室一侧的混凝土墙壁猛地向内凸起,龟裂,如同被一柄巨锤狠狠砸中!
裂纹如同蛛网般瞬间蔓延开来,钢筋扭曲发出的刺耳尖啸甚至压过了人们的惊呼。
「到底怎麽回事?!」阿比吉特博士死死抓住控制台才勉强站稳,脸上的狂喜早已被惊骇取代。
他怀中的女阿修罗也变得焦躁不安,两颗脑袋同时扬起,发出威胁性的丶带着一丝—-恐惧的嘶鸣?
砰!!唧!!
又是一次更猛烈的撞击!那面龟裂的墙壁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向内坍塌!
不是地震,也不是炸弹。
碎石和烟尘如同爆炸般席卷而入,扑倒了靠近的研究人员和士兵,在弥漫的尘土中,一个巨大无比丶覆盖着漆黑鳞片的锥形物体猛地从破口处探了进来!
那像是一颗—·巨大无比的蛇头前端?!仅仅是探进来的这一部分,就几乎塞满了整个破口,
其本体该是何等庞然大物?!
冰冷的竖瞳在尘土中一闪而过,带着漠视一切的残忍,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腥风,混合着泥土和放射性物质的怪异气味。
「蛇——是那条蛇!它钻到地下来了!!」一名士兵崩溃地尖叫起来,手中的步枪下意识地朝着那巨大的蛇吻开火。
子弹打在鳞片上,溅起零星的火花,毫无作用。
「吼!!!」
似乎是被这微不足道的攻击激怒,又或许是感受到了实验室内部浓郁的食物气息,地底传来一声模糊却震人心魄的嘶吼。整个实验室再次剧烈摇晃。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无数条粗细不一,速度极快的黑影顺着墙壁的破口,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涌了进来!
除了那些小蛇!还有几条体型较大,顶着畸形人头的巨蟒!
蛇潮瞬间淹没了靠近破口的区域,几名摔倒的研究人员和士兵还没来得及爬起,就被无数毒牙刺穿防护服,惨叫着被淹没在翻滚的蛇群之下。
「开火!自由开火!挡住它们!」士兵指挥官声嘶力竭地吼道。
枪声大作,子弹横飞,打在蛇群和仪器上,火花四溅,血液喷涌,但蛇的数量太多了,而且极其灵活,它们沿着墙壁丶天花板爬行,从四面八方扑向活人。
阿比吉特博士瘫坐在地上惊恐地看到几条黑蛇顺着他的裤腿往上爬,毒牙闪烁着寒光,他尖叫着徒劳地拍打,就在毒牙即将刺入的瞬间。
咔!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少女阿修罗那颗巨大的肉瘤头颅以快得惊人的速度猛地探出,精准地一口将那条黑蛇连同周围几条小蛇一起咬住,嚼碎,粘稠的蛇血和破碎的鳞片从她嘴角溅出,滴落在阿比吉特博士苍白的脸上。
她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入侵和杀戮彻底激发了凶性,那颗肉瘤也发出尖锐的嘶鸣,不再是恐惧,而是暴怒和贪婪!
更多的黑蛇和一条顶着残缺人头的蟒蛇朝着这边扑来,少女阿修罗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主动迎了上去!
她的攻击方式简单粗暴,对于那些小蛇,她直接用畸形但力量巨大的手臂拍碎,或者用肉瘤巨口吞噬,对于那条扑来的人头蟒,她不闪不避,任由其缠上自己的身体,同时主头颅和肉瘤头颅同时狠狠咬下!
噗!
肉瘤巨口的咬合力惊人,竟然硬生生将那人头蟒坚韧的蛇身咬断!腥臭的血液和内脏喷涌而出,溅得到处都是。
断裂的蛇身还在疯狂扭动,却被她抓起来,像吃零食一样塞进两张嘴里,咀嚼声令人毛骨悚然。
吞噬!吞噬!吞噬!
每吞噬一条蛇,她的身体就肉眼可见地发生着变化。
最显着的是那颗巨大的肉瘤!
它不再仅仅是一个依附的肿瘤,而是变得更加庞大,更加独立,表面的血管结鼓胀,如同蠕动的蚯蚓,颜色变得更加深暗,几乎呈现出一种金属般的黑红色泽。
肉瘤上的五官也变得更加清晰,扭曲,眼睛瞪得更大,瞳孔缩成冰冷的细缝,嘴巴裂得更开,
里面的利齿层层叠叠,变得更加尖锐和密集,甚至开始微微向外凸出,好像要挣脱主体的束缚,成为一个完全独立的捕食器官!
它甚至长出了脖子,使得这颗肉瘤头颅的活动范围更大,几乎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转,疯狂地撕咬靠近的任何蛇类。
少女阿修罗的本体也在同步变异,她的身躯略微拔高,皮肤变得更加坚韧,隐隐浮现出细密的鳞片纹路,她的手臂肌肉贡张,手指末端变得更加尖锐她不再是为了保护阿比吉特而战斗,而是纯粹为了进食和杀戮,她无差别地攻击着所有靠近她的蛇类,甚至偶尔会对靠得太近的士兵或研究人员露出疗牙。
阿比吉特博士瘫坐在控制台后,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失控的一幕,他最初的震惊和恐惧,渐渐被一种病态的,扭曲的兴奋感所取代。
「进化她在通过吞噬进化」他喃喃自语,眼睛死死盯着那颗越来越独立的肉瘤头颅,「放射性生物质是催化剂是同源的能量补充太完美了这才是真正的适应性原本在他眼中丑陋的少女阿修罗,突然变得那麽的美丽。
他甚至暂时忘记了外部的威胁和实验室的毁灭,完全被这意外的实验数据所吸引,他颤抖着手想去拿记录本,却发现本子早已掉落在血污之中。
而就在这时,那破口处巨大的蛇吻再次动,它似乎对实验室内部这个小小的丶却散发着同源但更具攻击性辐射信号的小点心产生了兴趣冰冷的竖瞳锁定了正在疯狂吞噬黑蛇的少女阿修罗。
一股更加庞大,更加恐怖的威压笼罩下来。
少女阿修罗的动作猛地一滞,两颗头颅同时转向破口方向,发出了混合着警告,恐惧—和一丝兴奋的尖锐嘶鸣。
那伽张开了它的嘴巴,露出了里面半男半女的阿修罗,无数条血肉触须将它与蛇口深深缝合。
少女阿修罗两颗头颅同时僵住,她全身的肌肉绷紧,骨骼咔咔作响,背脊处甚至凸起一道道新的骨刺,像是迎战般地低伏下来,
这是捕食者与更高位捕食者之间的对峙。
但是下一刻,少女阿修罗居然逃跑了,她四肢着地,姿态完全野兽化。
她的指爪在金属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尖啸,身影以诡异的速度掠过满地的血水与残肢,拼命地朝通往外面的通道狂奔。
她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那伽比她更加强大,她根本不是对手。
那伽庞大的身躯蠕动着,破碎的墙体在它的压迫下继续坍塌,钢筋混凝土像是纸糊一般崩裂,
无数碎石与尘土被碾压成粉,蛇群如影随形地追逐着前方那道身影。
在混乱中,没有人还能顾及隔离室内发生的事情,不仅如此因为实验室遭到重击,电力被切断,一间隔离室内,液氮喷射装置停止了工作。
应急灯昏暗的红光勉强照亮了房间中央。
那里有看一个巨大,模糊的冰坨正在缓缓融化,冰层表面凝结看厚厚的白霜,但内部隐约可见一个庞大,挣狞,被冻结在暴怒瞬间的轮廓肌肉虱结,利爪疗牙,充满了原始的力量感。
冰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汇聚成一小滩,冰层内部传来极其细微的「咔咔」声,那是冰晶结构在缓慢崩裂的声响。
顾子安的神念如同一个冷漠的观众,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接下来只要那伽将印度高层全部团灭后,就该轮到前面这个家伙上场收尾了。
那伽实在是太能吃了,所以必须得死。
这时顾子安又感受到了另外一个隔离室的异常,他在那里感受到了自己的神力残留,不过十分的微弱。
与其他在痛苦中畸变,崩溃,最终死亡的实验体不同,库纳尔体内的战场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衡。
狂暴的放射性力量如同脱缰的野马,在他每一寸肌肉丶每一根骨骼中横冲直撞,试图将他撕裂,重塑成一个只知杀戮的怪物,
他的身体确实在膨胀,肌肉纤维增粗,骨骼密度增加,指甲变得厚实尖锐,喉咙里压抑着低沉的,非人的吼声,痛苦也丝毫未减。
但那股源自白牛吊坠的丶微弱的暖流,却像是最坚韧的缰绳,死死勒住了这头疯狂的野马,它没有试图消灭辐射,那超出了它微弱力量的极限,它所做的,是引导和稳定。
它抚平了最致命的细胞撕裂伤,将狂暴的能量稍稍导入相对有序的通道,并在库纳尔即将被杀戮欲望完全吞噬的瞬间,一次次唤醒他内心深处残存的人性碎片,那是对生命的留恋,对不公的愤怒,以及对那个赠予他吊坠的局长的微弱感恩。
这种平衡极其脆弱,却文异常坚韧。
库纳尔蜷缩在角落,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汗如雨下,却又在高温中迅速蒸发。
他的意识在痛苦的深渊和清明的峰顶之间疯狂摇摆,一幅幅画面在他脑中闪回,警校的欺凌,
卖血的屈辱,同事的排挤,对力量的渴望,对死亡的恐惧--以及最后,那个白牛吊坠带来的微弱温暖。
「活下去·—」
「不是作为怪物—
「而是作为复仇者?还是别的什麽?」
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是他的心跳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有力。
「有意思,又是一个意外产物.看来那伽落幕的场面会十分的宏大啊宏大的场面,总是需要足够的配角来填充,才显得真实。」
「吃吧,那伽,尽情地吞噬。」顾子安的意志如同无形的导演,俯瞰着整个血腥的舞台。
「当你吃下最后一块肥肉,变得最为臃肿庞大之时便是演员悉数登场,上演终幕之时。」
那伽作为一个意外产物假以时日说不定真的会走上另外一条进化路线,但是顾子安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世界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只容得下他这一位神明。
他会用那伽的死,让印度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