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仅仅凭藉残存的一点力量本质,依旧能发挥出堪比炼气期修士的恐怖威能。」
朔风卷着雪霰,如同亿万把冰冷的小刀,在墨染般的天穹下肆意切割。
每一次交击,都炸开一圈肉眼可见的冲击波。
「我说,这两位爷还要打到什麽时候?」成若愚把脖子往破旧的皮袄领子里又缩了缩,牙齿不受控制地格格打颤,「那些神出鬼没的鬼东西,天知道什麽时候又蹦出来咬咱们一口!」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这声抱怨,那两道翻江倒海的身影骤然定住,
漫天狂舞的雪沫尚未落定,君莫问和白晓生已收了神通,前一瞬还杀得你死我活,后一刻便已并肩而立,脸上挂着如出一辙的丶堪称和蔼可亲的笑容,顶着满头满脸的冰碴子,朝他们这边溜达了过来。
「惭愧,惭愧!」白晓生率先开口,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只是那身原本还算体面的道袍,此刻被撕成了颇具后现代风格的布条装,在寒风里招摇。
他掸了掸肩头白雪说:
「诸位小友远道而来,风尘仆仆,我们这两个老家伙却只顾着活动筋骨,实在是-呢,失礼至极,失礼至极!」
旁边的君莫问没说话,只是那身玄色劲装也未能幸免,被割裂得如同猫爬架。
他抬手随意地抹了把脸颊上渗出的血痕,目光扫过冻得缩成一团的众人:「此地不宜久留,随我来。」
他顿了顿,补充道:
「去我们的『洞府」。」
林慕玄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掠过,心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这酷寒足以将精钢冻裂,可这两位刚刚经历完一场惊天动地大战的宗主,身上竟蒸腾着肉眼可见的白色热气,仿佛体内各自藏着一座即将喷发的小火山,与周遭刺骨的冰寒格格不入。
所谓的「洞府」,大大出乎了林慕玄的预料。
穿过一片鳞怪石构成的天然屏障,眼前豁然开朗。
那并非想像中阴暗潮湿丶散发着土腥味的洞穴,而是一座依着山势巧妙开凿出的石质行宫,虽不华丽,却透着一股粗犷而坚固的力量感。
厚重的石门无声滑开,一股带着浓重硫磺气息的暖流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众人骨髓里的寒意。
「请。」君莫问侧身让开通道,
踏入殿内,视野立刻被一片氮盒的乳白色水汽充满。
沉闷的水流声从深处传来,带着一种令人昏昏欲睡的低吟。
林慕玄下意识地吸了口气,那湿润温暖的空气直沁肺腑,他惊讶地脱口而出:「这行宫底下竟有天然温泉?」
「运气不错,算是占了块风水宝地。」
君莫问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有些得意,随即又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歉然:
「只是未曾料到还会有外客踏足此地,实在仓促。
诸位先稍作清洗,我和这老———咳,和白道友,去寻些能入口的东西,权当接风。」」
白晓生闻言,那张老脸立刻皱成了风乾的橘子皮,毫不客气地拆台:
「得了吧,魔头,你储物袋里除了那能磕掉人牙的辟谷丹,还能掏出什麽?
莫非你在这冰天雪地里还藏了宴席不成?」
「老白。」君莫问拖长了调子,斜着他,「年纪大了耳朵背?我说了是去找找。你除了会拆台,还会点别的吗?」
他语气里的嫌弃简直要凝成实质。
「哈!」白晓生立刻跳脚,「你才老!你全家都老!老夫这叫仙风道骨,驻颜有术懂不懂?倒是你,顶着张嫩脸装什麽大瓣蒜?有本事你也把自己缩回娘胎里重新长一遍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夹枪带棒,刚刚目睹了一场生死搏杀的众弟子看得目瞪口呆,表情堪称精彩纷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