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一路打,南蛮子惊慌,派人求援,几路兵马就乱了套,我带兵在路上伏击,一一击败。
而今也当如此,南蛮子居然把几万兵马摆在关外的西辽河河套,我一定要吃掉它,不仅可以坏了南蛮子的信心和勇气,还可以缴获大批粮草。
哈哈,南蛮子有钱,十分富足,数万兵马出关,肯定把粮草带得足足的。
届时这支南蛮子兵马被击败,宁远锦州城里的守军就会自乱,我们又能不战而胜。
听说宁远和锦州城里,粮草财货堆积如山!」
奴儿哈赤咬着牙丶赤红着眼晴说,「去年冬天南蛮子烧了我的粮草,我要加倍地抢回来!」
黄台吉拉住缰绳,看着满脸涨红的父汗,心绪既激动又有些失望。
激动是那个战无不胜的父汗又回来了。
可是自己为什麽在他回来后,还有些失望呢?
把父汗的部署来回想了一遍,黄台吉觉得有些靠不住。
为什麽?
因为父汗的套路还是以前对付南蛮子招数,以前肯定管用。
那时的南蛮子,主将是文官,这些人嘴里说的一套套的,实际上一遇到战事波折,就惊慌失措,胡乱出招。
下面有经验的将领又没有话语权,被文官们胡乱调动,疲于奔命,最后被己方伏击打败。
可是父汗啊,去年下半年开始,南朝大变样了,这才有了辽阳渖阳的大乱,有了辽南和东江的连败。
南蛮子在变招,说明他们与此前不同了,父汗你还用以前的招数,还行不行啊?
但黄台吉不敢出声劝阻。
他深知自己父汗做出了决定不会轻易改变,再说了,他劝奴儿哈赤以变应变,可是具体怎麽变,他也不知道。
黄台吉抬头看了看天,还是那麽湛蓝,就像大海一样平静又一望无际。
可他心里却隐隐觉得,这片平静中藏着未知的风暴,不知道什麽时候就会从某个地方钻出来,
卷起惊涛骇浪,向自己这边席卷而来。
袁崇焕与毕自肃丶何可纲在宁远城行司衙门签押房议事。
三人神情十分严肃,眉头紧锁,眼晴盯着桌子上的地图,像钉子一样。
「传令给锦州城,告诉左辅,老奴率部已经过了广宁城旧址,锦州丶凌河丶锦东三城就全靠他们自己了。」
袁崇焕一边说,旁边的书办一边记下。
「叫左辅务必告诉凌河丶锦东两城,不管老奴如何攻打,不管他们的局势多麽危急,锦州丶宁远乃至山海关,不会派出一兵一卒。」
毕自肃在一旁说:「制置使,这是都司和行司早就定下的,早就通知左守备他们,也再三开会给他们讲解过。
我们以逸待劳,以坚城顿挫来敌,逼得建奴分兵攻打,消耗兵力和粮草,待到他们精疲力竭,
再伺机合击。
不是不救他们,而是要他们坚守一段时间..:」
何可纲在另一边说:「而今我们的战法跟以前不同了。建奴攻打锦州三城,不仅仅是宁锦行司的事,辽南丶东江行司也会响应。
不再是一盘散沙...不过我最担心的还是辽西行司,以及在西辽河河套的那几万新军和御营军,他们孤悬关外..:
依照老奴的脾性,肯定早早盯上他们了。」
毕自肃不肯定地问:「老奴会知道吗?」
袁崇焕叹了一口气,「肯定知道。辽河河套丶西辽河河套和滦州草原上的蒙古人,鼠首两端既卖我大明的好,也跟建奴勾结。
老奴肯定是听到蒙古人的报信,这才兴兵南下...现在本官担心,都司要是定力不足,调西辽河河套那几万兵马东进,恐怕正中老奴的下怀。」
毕自肃和何可纲对视一眼,看出了对方的担忧。
「哈哈,元素不必担心。孙督师老成谋国,以逸待劳,以不变应万变,是他当初主持平辽局制置会议定下的。
他德高望重,现在平辽局又权柄归一。至于朝堂,兵部说不得都不记得关宁在哪里了,不用担心他们像以前那样指手画脚,瞎鸡儿指挥。」
袁崇焕看了他一眼,「制置司军机处呢?皇上年轻气盛..」
话说一半不说了,但毕自肃和何可纲听明百了。
袁崇焕最担心的就是皇上按捺不住,要求萧如薰带着那几万兵马东进,「一举荡平老奴」,这乐子就大了,搞不好又是一个萨尔浒大败。
毕自肃和何可纲一时不知道说什麽。
而今朝廷上的党争被皇上暂时压下去,不会出现天启初年王化贞和熊廷弼被党争牵连,各持己见,最后被建奴钻了空子。
内奸细作也被清除的乾乾净净,不会出现万历年间,建奴比朝廷辽东兵马更清楚他们有多少粮草丶行走哪条路线。
因为粮草是户部和巡抚发的,行军路线和目标是兵部和经略制定的,这些机密被两部和经略巡抚衙门的小更轻松拿到,然后一百两银子一条卖给建奴内奸。
一切都在好转,而年轻气盛丶雄心勃勃的皇上却成了前线将领们成了最大的变数。
青城的开平都司接到一个消息。
「报!扎鲁特部首领敖顶派人传来消息,科尔沁部首领奥巴带着一万多骑兵,渡过塔儿河,正向潢河以南的老哈河河套进发。
萧如薰双手撑着桌面上,目光在麻承贵丶达奇勋丶卢象升丶曹文诏等人脸上转过。
「炒花这个狗入的坏了我们的计划,现在林丹汗所部退到獐河一带,我们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老奴带了建奴主力,过了三岔河,围住了锦州三城,等着我们过去救援。
现在科尔沁部兴兵南下,他们兵峰所指,暂不明确..
这战局乱成了一锅粥。
这仗到底怎麽打...本将也头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