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我小舟。”沈词声音嘶哑,透着一丝气跟不上的虚弱,轻轻扯动了一下唇角:“我叫沈词。”
楚玄铮抱着他的手微微一僵,心口像是被什么抓了一把,酸涩难忍。
回到焕明殿内的沈词神情平静,仿佛下午的事情没有发生一般,仿佛他根本没看到那枚玉佩,但楚玄铮知道,按照沈词的性格,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沈词,寸步不离,当初沈词将碎瓷片插入心口的事情几乎成为了楚玄铮的噩梦,他根本不敢回忆当时满手的黏腻鲜血和沈词几乎没有起伏的胸膛。
终于到了晚上,楚玄铮和往常一般,上床将人搂在了怀里,他轻声道:“近日说北疆异动,提兰死了,哈尔图几乎疯了。”
哈尔图便是那北疆的小王爷。
“哈尔图。”沈词终于开口了,他笑了一声:“当年把提兰送到京都的,不正是这位萨哈部落的小王爷吗?”
如今人死了,他疯什么?沈词只是遗憾当初的毒针竟然没能杀了这小王爷,着实是让沈词非常吃惊。
楚玄铮听出沈词今日情绪非常不佳,甚至可以说是在忍耐的边缘。
“小舟。”楚玄铮低声道:“若是你想问什么,我定然知无不言,你不要什么事情都忍着不说,许太医说你的是心病,你……”
“……”沈词豁然掀开了被子,他猛的坐起身,因为起的速度太快,以至于眼前都有些发黑,他却咬着牙冷脸看向楚玄铮,道:“你想要我问什么呢?”
楚玄铮张了张口,他和沈词坐在一张床上,互相之间不过抬手就能拥抱对方的距离,可楚玄铮却有一种他们之间似乎隔着无法磨灭的隔阂。
“楚玄铮。”沈词偏过头,他道:“你昨日说了那么多话,今日又来藏书阁,还让我看到玉佩,你到底想要我问你什么呢?”
这话几乎是挑明了,楚玄铮喉头微动,他轻声道:“你想问我什么?”
沈词忽然笑了出来,他在楚玄铮不安的目光中脸色阴沉下来,眼神丝毫不负往日的虚弱,几乎称得上薄情,道:“我累了。”
楚玄铮不敢吭声,他眼神沉静地看着沈词,带着一丝深深的无奈和后悔,若是他早知道沈词就是小舟,若是他早知道自己就是阿兄,是否一切都会不一样。
他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鲜活的沈词被逼成如今这病骨支离的虚弱模样,而他却是始作俑者。
如果楚玄铮是阿兄,那沈词回顾自己的半生,就是个笑话。
楚玄铮沉默了下来,片刻后才道:“你的阿兄在做竹叶酒生意,你想见见他吗?他找你找的很辛苦。”
“……”沈词想说自己不会见阿兄,可他……可他……他说不出口。
他想见自己日思夜想了那么多年的人,多少次都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全靠着阿兄才能苟活着,他想要看到阿兄,他希望阿兄过得好。
“他听说了你的事情,很着急。”楚玄铮说道。
他话音刚落,沈词便脸色微微一变,立刻道:“你告诉他了?咳咳——”
“你别着急。”楚玄铮连忙拿水给沈词喝,却被沈词直接推开,他只得道:“他只是怀疑,若是你不想见他,那便不见。”
但沈词却一把抓住了楚玄铮的手腕,他眼睛因为刚刚的咳嗽而有些通红,泛着泪光,一言不发地盯着楚玄铮看了半天,最后松开了手,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