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娴静指着他“你你你”了好一会,霍听弯眼任她指。
最后是酒吧老板拿了一把自己年轻时用过的吉他,送给了霍听。
霍听推辞,他说:“我看过你的演出,年轻人我看好你,收下吧。”
手里的吉他瞬间变得格外重,霍听说了声谢谢。
即使是初上手的吉他,即使身上有伤,霍听的表现一样出色。
表演顺利结束,岑林姗姗来迟。
单娴静责怪他去哪了,李响跟着奚落他,岑林被围在中心,脸上一直挂着笑。
霍听在旁边看了一会,他除了略弓着背,看上去和平常无异。
单娴静来喊霍听一起去吃夜宵,“庆祝我们的乐队成立两个月啦!”
“还有圣诞!”李响补充。
“对对对!”单娴静说:“勉强带上岑林这个编外人员吧。”
岑林:“谢父王。”
霍听没什么心情,他说:“我不……”
岑林把视线从单娴静脸上移到他脸上,霍听和他对视,最后一个字卡在喉咙里。
“你说什么?”单娴静问。
“……吃到几点?”
“你不会还想回去吧?都这个点了,宿舍早关门了,你到时候和我们一起睡工作室吧,你是不是还没在工作室睡过?可舒服了我和你说……”
他们最后点了外卖到工作室,地上铺了层毛毯,坐上去很舒服,矮桌上摆了满满登登的串,五个人脱了外套围在一起,岑林和霍听挨着。
单娴静还点了啤酒,霍听把杯子递过去,她不给,说受伤的人不能喝酒。
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事,单娴静理解,她不会追问霍听为什么会受伤,但她会生气。
霍听低声说:“给我倒一点吧姐,我想喝。”
单娴静叹了口气,猜到他心情不好,想戒酒消愁,给了一瓶。
一个一次性杯子被推过来,霍听看过去,是岑林。
“给我倒一点。”他说。
霍听没动。
“关心我啊?”岑林语气轻快,凑近了他,说悄悄话一样的神态,“我没事,不疼了。”
霍听稍稍坐直了些,没什么用,他依然能闻到岑林身上传来的好闻的味道。
他倒了半杯。
“太少了。”岑林不满。
他的尾音拖得有些长,像长了钩子,在的人耳膜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印记。
霍听看了他一眼,把酒瓶拿到另一侧,语气稍硬,“自己去拿。”
岑林傻眼,怎么做了好人好事霍听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排斥。
哦,也不是,现在愿意和他说话了。
岑林悻悻的,不再自讨没趣,喊郑棋帮他拿了一提过来。
一群人玩得热火朝天。
除了霍听。
霍听只有在别人主动碰他杯时才有反应,其他时候他都是默默坐在那里,一个人喝,背影有着不应该存在于这个年纪的人身上的沉重。
他心情不好,学着别人喝酒也喝不明白,酒太难喝了,越喝越难受,最后只是机械地举起杯子。
他什么也没想,他不是喜欢回顾过去的人,但是喝得越多,眼前出现的人就越多。
他看见了扭曲的杨夏荷、笑着的杨雪梅、坚毅的二姨夫、黑黑的表姐、过去钢琴班的老师、旧街坊帮过他的奶奶以及……岑林。
那人撑着下巴笑问他,“学弟喝醉了?”眉眼间是一贯的不正经。
他看了那人好久,“咚”地一声,脑门砸在桌面上,晕了过去。
第二天醒过来,工作室已经没人了。
霍听睡在沙发上,不知道谁给他搬上来的,浑身的伤经过一夜疼得不行,他已经干躺着五分钟了,不敢尝试动一下。
门被人打开了。
岑林拎着一手的早餐,和沙发上挺尸的霍听对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