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多谢里正和几位村民出手相救,贺某捉了些鱼聊表谢意,还望里正不要嫌弃。”贺存将自己挑好的大草鱼,递过去。
每个都有八九斤重,草绳挂着还活蹦乱跳的,很是新鲜肥美。
见他略显迟疑,贺存作辑问礼,缓缓说道:“贺家蒙难流放至此,家中皆为妇幼,里正仁义心善、德配其位,这是贺家的福气,这些草鱼都会我在后山抓的,并不值钱,还望里正不要嫌弃。”
见他是个读过书,知趣识礼的,“那我便替大家伙谢谢你了。”里正也不再推脱,一个眼神,大高个便接了过去。
三人进了屋,贺存察言观色,趁着打听县城的基本情况的同时,也随便了解了里正一家。
流放之人,三代内不可科举,终生不得离开岭南。不出意外,他们一家以后只会在这个地方生活,和这些村民以后少不了相互帮扶,所以必须要了解这里的所有情况。
开门的大高个,出声道:“进城?我明早要去,可顺道一起。”
“这是犬子林松,你明早可与之一道。”林里正见他头上还敷着药包,深表赞成。
一听有戏,贺存当即起身谢礼:“那明早就多谢林兄弟了。”。
这一拜谢倒把林松这个大老粗吓了一跳。
待两人走后,林松见自自家老爹,一脸若有所思的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喊道:“爹,人都走远了,你还看什么?”
第3章 子文今天吃了两碗饭,真乖
林大河回头,打量了一番自家儿子,带着一言难尽的嫌弃意味,暗道:果真是富贵人家出身的,看那仪态、气度,便是落了难,也不曾改变什么,自家这种泥腿子便是穿上长袍还是什么也比不上。
刚感慨完,小儿子林杨一身木屑的从杂货屋出来,“爹很看好这个贺家?他们倒是比村西的人清醒行、识趣。”
里正远远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点了点头,“一家子妇幼,日后你们也多看顾着点儿。”
林松憨头憨脑的,听自己老爹说了要照顾这家人,爽快的点了点头。
在他看来,这小书生身板也忒不经事了,惨这一张小白脸,瘦瘦弱弱的,活像一根豆芽菜。
岭南是蛮烟流放之地,每年都有不少官员世家犯事后,被流放至此,白云村常年接受这些人,便将他们安排在村西一带,方便管理,整个村子分为两边,村东是当地村民,村西是流放之人。
可能是一朝跌落泥潭,心理上转变不及,村西的人平时并不出现,即便有事也不招呼一声,久而久之,前去搭讪的百姓也知道这些流放的人不待见他们,慢慢便断了交际。
只有出现什么生死大事,里正听闻了才会派人前去过问一声,就像上次上山寻找贺存一样,是挖野菜的妇人发现了昏死过去贺存,才赶回来通知,展开救援。
回去后,贺存赶着时间做午饭。
次日,早早醒来的贺存替身边的两个酣睡的幼崽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出去做饭。
天色尚早,余姨娘又看他舀了三碗细米,很是心惊,迟疑道:“存哥儿,可要换碗糙米?”
眼见着米缸见底了,家中至今还没有个进项,她这两天愁得睡不着,人也越发憔悴了。
“姨娘别担心,我昨天摘了些草药,明早进城,顺道买米面回来。”他宽慰道。
余氏听了本想多问两句,动了动嘴,生生忍住了。
虽说她是家里唯一的长辈,但到底只是存哥儿的姨娘,这一路走来,她都没能帮上什么忙,即便心底忐忑,也不便多说。
幸亏佐料齐全,油热下锅,噼里啪啦作响,水烧开后,鱼头鱼骨先下锅,沸水翻滚,不一会儿将剩下的鱼片下入其中,洗干净的野菜在起锅前下入,撒上小野葱点缀,鱼汤奶白,青翠其间,色味俱佳,令人食指大动。
又起锅烧油,刺啦一声,油飞四溅,贺存拿起颠勺勾起一些倒在鱼汤上,青花椒的香气瞬间被激发出来,一室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