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舷没吭声,又咬了口包子:“还好吧,他一直没给我找后妈,说不定,就是怕我会在后妈那儿受委屈,才一直单身?”
“你太天真了吧舷哥,这才几年——”
“尚铭!!!”
一声河东狮子吼从旁边居民楼上传来,路上行人都被狠狠吓得一哆嗦。
尚铭“哎我草”了声。
陈舷嘴里的包子差点呛住。
他转头一看,居民楼中间二层楼的位置,一个短发卷毛穿着粉色家居服的女人开了窗——那是尚铭他老妈。
她推开窗户,两手扒着窗框,正吼着:“大礼拜五的你死哪儿去了!你那死爹都到家了!上来吃饭了!!”
尚铭又羞又恼:“我知道了!你回去啊!很吓人很丢人呐!!”
“赶紧滚上来!”
他妈碰地关上窗户。
尚铭一脸死了爹似的扭曲。他抹了把脸,才回头对陈舷说:“那我也走了啊舷哥,明儿出来打电动。”
陈舷哭笑不得:“喔,拜拜。”
尚铭跟他挥挥手,转身一溜烟腾腾跑回家去了,背上的书包都一颠一颠。
陈舷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
天彻底黑下来了,天边的那一圈橘黄也消失不见。路上行人又开始来来往往,陈舷抬着头,没一会儿,听见尚铭他们家里有了动静。
“礼拜五你们下午不是三节课?你又死哪儿去了,提早放学还不提早回家?”
“我跟舷哥打会儿篮球去嘛!”
“又跟陈舷!”他妈抱怨了声,从窗边端起饭菜离开了。
他家窗户边上是厨房。
陈舷再听不见尚铭他妈说了什么,但他知道多半是抱怨自己的话。
陈舷的成绩十分稳定,每次都排第一——全年级倒数第一。
尚铭他妈对他有意见不是一两天了,但尚铭雷打不动,还是一直跟陈舷当铁哥们。
夜里起了风,吹得陈舷一脑袋黑毛摇摇。他低头,手里的包子已经没多少了,于是陈舷一连咬了两口,想一口气全部消灭。
刚剩最后一口时,手机在裤兜里嗡嗡地响了起来,贴着他的大腿震动。
陈舷跟被踩了尾巴似的跳了一下,颤声着含混地我曹一声,把手机从兜里拿了出来。
拿起手机一看,是他爹陈胜强。
陈舷把嘴里的包子胡乱嚼了几下,囫囵咽了下去,接起来:“干嘛?”
陈胜强开门见山:“下礼拜一到礼拜三你不用去学校了,我给你请了半个礼拜的假。”
陈舷愣了一下:“怎么了?出事了?”
“嗯。”陈胜强说,“我结婚。”
陈舷:“………………”
风突然大了。
陈舷举着手机,两眼发木。
手里的包子掉下去,栽楞楞地以头抢地。
一辆大巴车从路边开过,突然摁响喇叭。伴着一阵巨大的鸣笛,尖叫着路过了。
陈舷站在原地,麻木很久:“什么时候的事?”
“这周日结。”
“不是,谁问你那个了,”陈舷麻着,“你什么时候有的对象??”
“关你什么事?”陈胜强哼哼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