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谕接了过去:“谢谢。”
尚铭没说什么,只是拍拍他肩膀。他转头,一脸难言地问:“所以,舷哥当年突然走,就是……”
“就是被送到了那儿去。”陈庆兰说。
方谕的心里先咚地一声巨响,又忽的漏了好几拍。
他把水放到脑门上,贴着冰凉的瓶身缓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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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铭声音也沙哑艰涩,喉咙里像有捧沙子:“之后出了什么事?”
“他在里面待了两个多月。”陈建衡接下话头,“事情我也是之后才知道,不是亲眼看见的。家里开会批评他那会儿,陈胜强说要把孩子送过去的时候,全家都反对——说是全家,其实也就只有我跟大姐。他爷爷奶奶早去世了,家里只有我们一群兄弟姐妹。”
“我俩反对,陈胜强也就没坚持。谁知道他阴奉阳违,还是把陈舷送进去了,但对我们说是事情已经解决,他们送方谕出国去意大利,陈舷就送回去上学,给强制分开了。”
“既然解决了,我们也就没再多嘴。直到两个多月以后,陈胜强又给我们打电话,说要聚聚。我过去以后,就看见他瘦了一圈,他坐在圆桌后头对着我惨兮兮地笑,要了好多酒,红的白的都有,把自己喝得脸通红,然后跟我说他后悔了,他说陈舷跳楼了。”
“……跳楼?”
“从那个书院学校的四楼跳下来了。”
陈建衡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刚抽出一根,他又看见墙上贴着的禁烟标志,又默不作声地把烟塞了回去,“被打断了胳膊,踹得胃出血,身上大大小小全是伤。总是想跑,就给他关禁闭,几天几夜不给饭吃也不给水喝,最后被逼急了,逼疯了,他就从四楼跳了下来。”
方谕一哆嗦。
“幸好命大,有棵歪脖子树挡了一下,给他做了缓冲,没死成。因为这事儿,书院里的学生们就暴动起来,才终于把事情闹出去。”陈建衡说,“警方介入了,陈舷才被送回来。”
“后来,警察又联系上了陈桑嘉,就是陈舷他亲妈。”
“她一看陈舷成了这样半死不活的样儿,就跟陈胜强打起来了。”
“当时闹得很厉害,直到半个月后陈舷醒过来,他俩都还在互骂。那时候他转出ICU了,去了普通病房。”
“大约真是自己生的有感应,陈桑嘉那天跟他吵着吵着,突然就想看看陈舷。结果她转头一拉开门,陈舷就坐在窗框上,半个身子都在外面,望着底下发呆。”
陈建衡缓缓地叙述,“门一开,他突然就回过头,朝着他们就喊起来。他一边尖叫一边说他不回去,他要去死,他说他打死都不会回去了。”
方谕合上眼睛。
一片黑暗里,他紧紧攥住手里的水瓶,指尖一阵阵发抖,发白。
“陈胜强那会儿火大,朝着他就喊有本事就跳,还是没学乖。”陈建衡说,“陈桑嘉给了他一巴掌,把他推走,转头对着陈舷边哭边哄,好不容易才把陈舷带下来。她抱着他就哭,陈舷就一直往她怀里钻,看怪物似的看着陈胜强。”
“他也哭了,但是没敢哭出声,他就一直呜呜咽咽地吞声音,跟陈胜强说对不起。他说他再也不见方谕了,他说他再也不敢了,一边说这两句一边喊,一边抱着他妈往后退。”
“陈胜强说,他一下子就木在那儿了。他说他没见过陈舷那个眼神,他说他不像在看父亲,像在看一个要吃他的怪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