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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元说,“还真没有,就只有你被救护车拉过来那天来了,后来被方谕那个助理拽出去了,之后再也没来过。也是方谕干的吧,我看他挺有钱的,应该是叫人把老方家那边看的很死,才没人过来闹事。”

陈舷不说话了。

陈白元说完这些话就走了,临走前他说,哥,你再好好想想。

陈舷随口敷衍着应下。

他心乱如麻,坐在床上放空了好半天。

不久,陈桑嘉回来了,带着一堆新药。她说等下午胃镜的检查结果出来,把单子送去消化科,到时候就顺便问问医生怎么吃。

她又说外头没下雪,真难得。

陈舷点点头,没说什么。

胃镜之后两三个小时都不能吃什么,也不能喝水。陈舷口干舌燥地躺在床上,胃里又一阵阵作痛,胃镜的不适感也依然在。

他把床放了下去,躲在被子里,蒙着脑袋瑟缩起来,自己揉着肚子,疼得暗暗咬着牙,脑子里却始终留着陈白元那句“你只是把更深重的噩梦留给了其他人”。

一句话让他心神不宁,陈舷闭上眼想睡一会儿,可一闭眼就想起电话里方谕的声音。

他说他会走,一遍遍地在他耳边说他会走的,说你觉得这样最好的话我就走。那声音平静坦然,好像已经释然,陈舷心里头就陡然升起一股毫无道理的恨,一遍一遍地问着他凭什么,但是没有回答。

他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梦见那些暗无天日的折磨。

他梦见伸手不见五指的禁闭室,梦见他被掐着脖子殴打,梦见他们把摁在地上灌辣椒水。不知谁的膝盖压在他的胸膛上,重得他喘不上气。他想尖叫想呼救,可四肢全被摁着,嘴巴里呛着辣椒水。

直到陈桑嘉发现他在梦里迷迷糊糊地呻.吟低叫,连忙把他叫醒。

陈舷冷汗淋漓地惊醒,恐惧地看着她的眼睛,气喘吁吁。

“又做梦了吗?”

陈桑嘉摸摸他的脸,长年累月因为做工而生满老茧的手心粗糙地从他皮肉上抚过,“粥粥,是不是又做梦了?”

陈舷怕她伤心,下意识地摇摇头,又点点头。他最后还是流了眼泪,泪水从眼眶里落下去,落到发丝间。

陈桑嘉俯身抱住他,她浑身发抖,捂着他的脑袋,说没关系,不怕了。

她一遍一遍地说,说没关系不怕了,没关系不怕了,你不在那儿了,你不在那儿了。

陈舷呆呆望着天花板,感到陈桑嘉抱他抱得好用力,好像怕他消失似的。

他鬼使神差地问:“妈,我要是哪天死了,你怎么办?”

“不会死的!”

陈桑嘉失控地喊出来。她从他身上起身,满脸恐惧的眼泪。她捧着他的脸,泪如雨下,“不会死的,不要怕……粥粥,不怕,妈在这儿,你肯定会没事的……我们好过一次,就能好第二次,能好第三次第四次,别害怕,别害怕……”

陈桑嘉破碎的呜咽从喉咙里溢出,肩膀剧烈起伏起来。

她的眼泪砸在陈舷脸上几滴。陈舷失神地望着她,半晌,死死抓住身旁的被角。

他突然开始犹豫了,半个月前的决心在母亲的眼泪里风雨飘摇。

陈桑嘉抱着他哭了半天,又担心他,大半个下午都没走,守在床边一动不动。

陈舷看着她再次通红好久的眼睛,心里头有什么东西泛起涟漪来。他想起江宁大桥呼啸的夜风,想到那时黑暗得无边无际的湖水。

陈舷缓过来好些,拉着她的手安慰了几句,陈桑嘉才也缓过神来,放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