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抽几管血,做检查。”护士这样说着,来到他床边,“伸手。”
陈舷躺在方谕怀里没动,伸出一只胳膊去。
他的手臂消瘦惨白,伤疤层层叠叠。瞧见他的胳膊,方谕给他揉肚子的手一僵,片刻,才又动起来。
护士已经不是第一次给陈舷采血,早知道他胳膊的惨样。她撇了一眼,没有任何犹豫,上手就开始操作。
绑紧胳膊,找到血管,涂上碘伏,她插进针管。
黑红的血顺着管子流了出来。
“还要再化疗两天,之后就再做一次核磁共振。”护士说,“不出意外,医生明天就给你们预约上检查。你明天没事的话,就去门诊那边提前取单子。”
“好。”方谕说。
护士采完血就走了,给陈舷留下了个压着血点的棉签。
方谕把胳膊环在他身前,帮他压着棉签。
自己什么都不用干的感觉着实不错,陈舷倒在他怀里,扬扬头,看见方谕低着头,愁眉不展地望着他。
这人一直这样。陈舷恍惚地想,自从知道他陈舷所有的事以后,就一直这样愁眉不展,一直皱着眉头,对着他几次欲言又止,动不动就流眼泪。
两人四目相对,方谕朝他苦涩地笑笑。
血差不多止住了,方谕抬起棉签看了看,见抽血的地方没有出血,就把棉签丢到了一边。
他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说:“我中午去给你煮点什么吃吧。”
陈舷闷闷点了点头。
他确实饿得难受,可也什么都不想吃。
“还是什么都不想吃。”他告诉方谕。
“我想办法。”方谕说,“你总得吃点的,我去给你弄。”
上回陈舷不想吃东西,方谕就去查资料,做了陈皮姜茶来。
这几天里,陈舷不愿意吃饭,方谕也是想尽办法变着花样给他弄东西,陈舷也每次都能吃一点,只是都吃的不多。
“好。”陈舷说。
“我早点回来。”方谕说。
“嗯。”
*
江城协平医院附近,有个中规中矩的小区。
方谕在这里十分紧急地高价租了个房子。房子两室一厅,但床垫床铺什么的全都没有,主卧次卧比脸都干净。
厨房倒是堆满调味料、营养品,冰箱上三层下三层地堆满食品。
陈皮、山楂、红枣、绿豆,正在台子上整整齐齐地摆成一排。方谕穿着条黑色围裙,正在台子前切着一颗白菜。
旁边的灶台上烧着火,锅里咕嘟嘟地炖着什么。
正在厨房里忙活,外头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方谕放下手里的活计,把手在身上的围裙上抹了两下,起身去开门。门开了,尚铭站在外头。
尚铭一抬头,看清开门这人的脸,浑身一激灵,“卧槽”一声。
“谕哥,”他说,“你也得什么病了?”
来开门的正是方谕。
方谕整张脸发青又惨白,眼底下的一片乌黑浓得像戴了墨镜,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看起来也像个病入膏肓的病患。
方谕头发都乱糟糟的。
他张大嘴打了个哈欠,松开门把,转身飘飘忽忽地回厨房,声音无精打采:“得什么病啊,我好得很。”
“你看起来不像好啊,谁家好人是你这样,感觉下一秒就要尸变了。”
尚铭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