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样子,厨房里飘出饭菜味儿,电视的声音窸窸窣窣地响着。老陈还是爱看战谍片,枪声和喊声正噼里啪啦地响。
“回来了?”方真圆把手在碎花围裙上抹了几下,高高兴兴地把他的行李箱拉进来,“快洗手吃饭,不容易吧,这么远的路。”
方谕随口应了几声,有点发愣地看了一会儿家里。
家里很平静,一点儿看不出三四年前有过一场腥风血雨。一切祥和得像方谕高中放学回家时平平无奇的一天,他下意识看向陈舷房间门口,朦胧地有种陈舷马上就要推开门出来的错觉。
方谕嘴角扯了扯,鬼使神差地张嘴:“妈。”
“怎么了?”
——陈舷回来了没?
话都到嘴边了,一声气音都从嘴里冒了出来,但方谕又默默地咽了回去。
“没事。”他嘴上说完,又还是问,“陈舷呢?”
空气立刻僵了一瞬。
好半晌,厨房里又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忙活声。
“说什么呢你,陈舷怎么会在家。”方真圆说,“不是几年前就跟你说过了吗,陈舷跟他妈走了,不会回来了。”
“做出那种事,你爸怎么还会让他回来。”
方谕没再回答,心头发沉地蹙眉。
他转头,看向老陈。老陈坐在茶几前面,居然也正看着他。
方谕这一转头,两人四目相对。
老陈没有别开眼睛,只是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像看陈舷似的看着他。然后,他忽然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终于扭开脸,神色讽刺地拿起茶几上的啤酒罐,仰头闷了一口。
有一口腥味儿反上喉咙。
方谕一捂嘴,突如其来地反胃起来。他忍不住了,转头冲了出去,冲进厕所,推开一道门,对着马桶呕地就吐了出来。
像喝多了,方谕对着马桶吐了半天。早上没吃什么东西,他吐不出什么,就只是吐一些水。
好半天,他吐完了。
方谕扶着厕所隔间侧面的墙,喘了半天,脑子里闷疼得嗡嗡一阵响。他扶了扶脑袋,不太明白怎么突然就吐了,他又没病。
方谕咳嗽几声,冲了马桶,推开隔间的门,走了出来。
到洗手池前涮了几口水,洗了把脸,他精神了一下,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重新给陈舷打了电话。
刚刚进了警局,被叫去做笔录的时候,警察检查了他的手机,说不能对外录音公放。没什么办法,方谕就和陈舷说了一声,把语音挂了。
语音嘟嘟几声,被接了起来。
陈舷困得声音迷糊,低声说:“你笔录……做完了?”
听见他的声音,方谕无端松了口气,有种噩梦醒来的庆幸。
“刚做完。”方谕应声,又小心翼翼起来,“你在睡觉吗?”
“嗯。……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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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想象中快很多,后面应该没我什么事。我再去问问情况,就回去。”方谕说,“你睡吧,哥。”
陈舷迷迷糊糊应了一声:“想吐。”
方谕忙说:“想吐就吐,马西莫不是在旁边……”
“吐不出来,”陈舷说,“难受,好冷。”
一听这话,方谕心里一慌,急得在洗手池前面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