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
会好的。他攥紧双手,闭上眼睛,后悔像一把从身体里长出来的刀子,把他浑身上下的骨头割得剧痛。
会好的。
突然,手术室门上的灯灭了。门打开来,一阵推车轮子响,陈舷从里面被推了出来。
方谕蹭地站了起来,过去一看,陈舷仰面躺在床上,两眼紧闭,口鼻插满管子,正意识不清地昏迷。
护士们把他推走了,陈白元从后头走了出来。方谕跟陈桑嘉一块儿焦急地上前,张嘴就问他:“怎么样?”
“很成功。”
陈白元摘下口罩,脸色冷静,“病灶成功切除了,等全麻的麻药过去就能醒,不用担心。”
方谕松了口气,陈桑嘉也是。她再也绷不住了,嘴巴一瘪就哭了出来,红着眼睛开始抹眼泪。
“这次胃部切除的面积也不小,三天之内不要进食,水也不要喝。”陈白元嘱咐道,“三天后可以吃一些流食,21天后要复查。还是那句话,醒过来也要让他保持好心情,你想想办法。”
陈白元深深地指了方谕一下。
“……知道了。”方谕松了口气,点着头说,“我知道。”
“那就好。”
陈白元再没说别的,转身走了。
跟着他的护士对陈桑嘉说:“术后也得签个字,你是他母亲吗?”
陈桑嘉慌忙抹干净眼泪,点着头说:“我是。”
“你跟我来吧。”护士说。
护士转身离开,陈桑嘉在跟上去前,抓了把方谕的胳膊。
她说:“你先跟粥粥回去,他离不开人。”
方谕忙点头:“您放心。”
陈桑嘉转身也走了。
方谕也赶紧转身追上先前的护士,跟着她们进了电梯里。
陈舷被送回了住院楼。
护士们又交代几句,把床边监测身体状况用的机器又连到陈舷身上。她们往他指尖上夹了几个夹子,又拉开他上半身的病号服,将心电监护仪的几个医用导联贴贴在他心口上。
衣服拉开的一瞬,方谕看见他胸口上触目惊心的伤疤。
那都是陈年旧伤了,是一些狰狞丑陋烫过似的伤,大片地留在胸膛上。
护士们都愣了一下。
“天哪,这怎么伤到的。”
他们说着,把导联贴给贴在心脏的位置上。
“烫到的吗?”
“不是,看起来像电击的,这边全是色素沉淀。”
“还真是……怎么会有电击伤,真可怜。”
“胳膊上也有伤……这人真是,浑身都是伤。”
方谕越听眼神越暗。
他紧抿着嘴,望向陈舷。他依然没意识,昏着的时候脸色都不好,眉头深皱着抽搐,好像做梦都疼。
明明十六七岁那会儿,一睡着就满脸的毫无防备。
方谕攥紧手,指甲抠得皮肉疼。
护士们弄完了仪器,又有人拿来两袋不知是什么的药液,挂在了架子上,又开始给陈舷输液。
她们掀开被子,又给方谕指了指镇痛泵,嘱咐了他一些注意事项。
做完一切,她们走了。
方谕在床边呆立半晌,始终一动没动,只望着陈舷。
过了好久,他往兜里一摸,忽然摸到了个手机。他怔了瞬,回过神来,把手机往外一拿。
是老陈的备用机。
方谕才想起来,他还拿着老陈的备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