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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以为靠着爱什么都做得到。逃跑而已,我最擅长了——我好像,就是这么想的。”

“可是我不是英雄,没有无所不能。我没有跑出来,我这些年一直做噩梦,也没有之前的胆子了。”

陈舷说,“让我自由吧,小鱼。”

话音一落,方谕扑上来抱住他。

他力气很大,一下子把陈舷扑倒在床上。

陈舷仰面倒了下去,方谕搂住他的脖子,把他紧紧搂着,泣不成声。

他哭得一阵阵发抖,浑身都在发抖,渐渐像是痉挛似的,控制不住地哆嗦,后背都弓了起来。

陈舷惘然了会儿,一阵很不真实的割裂感又袭上心头。

方谕逐渐哭得声嘶力竭,撕心裂肺。把他抱得越来越紧,哭得像惨叫嘶吼,崩溃得无以复加。

耳边哭声刺耳,陈舷却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安宁和释然。

方谕捂住他的耳朵,捧着他的脸,哭得惨烈。

陈舷想起了几天前,他喃喃地说想回去,人人也都安慰他说能回去。可陈舷自己最明白,早已回不去了。

发生的事已经定格,谁都没办法改变过去。他的不堪会跟着他一辈子,额头上留下的疤和被打断的腿都会像影子一样跟着他。他被书院毁了,人人都看得出来,人人也不忍心,可这是血淋淋的事实。

他再也没办法像初高中那会儿时跑得很快跳得很高,能在运动会人人的尖叫声里奋勇地冲向终点。

他勇敢不起来了。

他被噩梦禁锢,还没有走出来。

小鱼。

陈舷心里叫他,小鱼,小鱼。

已经破烂成他这样,站都站不起来的人,也能回到从前吗。

*

客厅里的时针,从九点半走到了十点半。

“……你会自由的。”

方谕哑声说,“你会自由的,哥。”

陈舷把脑袋从家居服的套头里拽出来。

他抻了抻衣角。这衣服是方谕刚从衣柜里拿出来的,是套宽松的居家服。

方谕边说话,边过来,帮他把衣服抻了抻。

陈舷盯着他看。

方谕这回是哭得最严重的一次,他眼睛里充血充得吓人,像眼底出血了似的。

他还在掉眼泪,只是眼睛太吓人了,看起来像要流血泪出来。

陈舷难得轻轻笑了笑,伸手抹了抹他脸上的泪。

“睡吧。”他说,“很晚了,睡觉吧,我有点冷。”

“我给你多拿一床被子。”方谕忙说,转身就去衣柜里又倒腾。

他晃晃悠悠地转身。陈舷眼前晕眩了瞬,忽然错觉方谕好像突然瘦了,看起来像片薄纸,摇摇晃晃的像要散架。

方谕从衣柜里抱出一床厚被子,转身把它铺到床上。陈舷拉上窗帘,爬到床里面,躺了下来。

“抱着睡吧,”陈舷说,“像以前那样。”

方谕在床边愣了下,说好。

他拉开被子,上了床,一点一点试探着,把陈舷抱住。

陈舷往他怀里缩,暖和多了。

以前好像也这样抱过来着。陈舷记不清了,他只记得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