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东西,我让马西莫跟警察说了,”方谕踌躇着说,“真的可以吗,哥?”
“可以。”陈舷拉起被子,躺进床里,“我想过了,总不能一直害怕。”
陈舷看向他,看见了方谕哑然的脸。
他朝他笑了笑。
方谕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坐下。
“听你的,”他说着,把陈舷发凉的手从被子里拿了出来,又放在手心里捂,“我都听你的,哥。如果你害怕了,也要跟我说,你也可以害怕。”
陈舷没吭声。
半晌,他点了头。
*
养病真是个痛苦的过程。
尽管是把自己慢慢养好的一个过程,但这之中的日子,也相当痛苦难熬。
虽然做了手术,但病痛还在,这段时间还是不好挨。
他吃不下东西,刚出院的几天,连最基本的吞咽都很费力。下午的时候,陈舷一个反胃,就把刚吃的流食全吐了,喉咙里直反酸水,跪在马桶跟前起不来,吓得方谕又把冯医生叫了回来。
冯医生给他开了些药。
方谕赶紧去药店买来药,又在药柜前仔细地把新开的药写上便签。和医院里一样,他又在药柜上密密麻麻地贴满了药的用量,和注意事项。
方谕几乎是把陈舷当佛一样供着,每天早上把他抱着去晒太阳,扶着他在屋子里走路。怕他着凉,还总给他披着个毛衣披肩。
天还是凉,家里的空调一直开着暖风。
过了几天,陈舷在晒太阳时睡着了,醒来时迷迷糊糊地嘟囔了句阳光刺眼,方谕下午就马上跑去超市,精挑细选地给他买回来了三个眼罩,交到他手上,让他换着带。
陈舷拿着眼罩发了会儿呆,然后噗嗤笑了一声。
方谕正在脱外套,拎着袋子回身去厨房。
听他笑了这一声,方谕怪异地转头:“笑什么?”
陈舷捏着毛茸茸的小狗眼罩,摇了摇头:“就是想起些事情。”
“什么事?”
“你妈总觉得,我要跟她抢你。”陈舷轻轻说,“老陈死的那几天,她就一直瞪我。没出事之前,她也这样,总跟我喊,说你别找方谕了,别祸害他了行不行。所以我就说了,我说,方谕是你的。”
“……”
“绕来绕去,你又不是她的了。”陈舷看向他,“你是谁的?”
“你的。”方谕说,“我归谁,我自己说了算,我是你的。”
他把外套重新穿起来,走到陈舷身边,揉了揉他的脑袋。
“我是我哥的。”他又强调。
陈舷僵了瞬,又笑了下。
他抬手,轻轻推开方谕的手。
“别摸头,可以吗?”他说,“头发都不剩多少了。”
第77章 扛过
“头发都不剩多少了。”
说完这话, 陈舷低下头。
他按住自己的脑袋。这些天掉的头发太多,头上都不剩几根毛了。
方谕沉默了,沉默很久, 没说话也没离开。
空气逐渐变得尴尬,陈舷又不安地把手往上动了动,捂住肉眼可见变得稀疏的发旋。
方谕还是没动, 陈舷尴尬地缩紧手。
半晌, 方谕终于动了。他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里, 陈舷松了口气。
方谕又走回来了。
陈舷一颗心又重新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