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方谕这样,心跳不受控地越来越快,脑袋里却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里,他只是想——完了,完了。
什么完了?
他不知道。
陈舷脸上越来越烫,他觉得自己快熟了。他抹了把脸,说:“小鱼。”
方谕转头抬脸,终于看向他。他已经红透的一张脸上,眼睛正灼灼地看向他。
陈舷一下子别开了眼睛,又咽了口口水,讪讪把脸扭回来。他盯着方谕,伸出手,拉住方谕一只胳膊,嘴巴哆嗦一会儿,张嘴刚要说话——
“吃饭啦!”
方真圆一嗓子把他打断。
两人同时一哆嗦。
陈舷触电似的,赶紧松开了手。
方真圆在外头吧嗒吧嗒地走近,拧开方谕的门就进来了:“儿子,吃——”
方真圆声音一顿。
怎么不敲门啊!
陈舷暗暗骂了句,连忙站起来,回头对她讪讪一笑:“妈。”
“你怎么在……小鱼屋子里?”方真圆说,“吓我一跳。”
“呃,”陈舷挠挠脸,“没啥,我卷子放错地方了,放到他书包里了,我来拿,顺便就聊了两句。”
“是吗。那快点出来吃饭了,吃完再写作业。”
方真圆关上了门。
陈舷松了口气,幸好她没多问。
他又偏头。
方谕还在床上坐着,正低头把两只手放在一起搓了又搓,嘴巴紧抿着。
“那去吃饭吧,”陈舷对他笑笑,“吃完再说。”
陈舷抬脚离开。
刚迈个脚走出去,方谕忽然腾地站了起来,挡在他面前。
陈舷吓了一跳。
方谕伸出手,把他拉进怀里,抱住。
他把重心压了过来,陈舷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堪堪站稳。
方谕一手扣着他的肩膀,一手扣着他的腰,把他用力按在怀里。
他抱得很紧,陈舷骨头都一疼,“呃”了一声出来。
方谕把脑袋一低,埋在他颈窝里。
陈舷又不得不往旁边一偏脑袋。
“哥,哥……谢谢你,哥……喜欢你,我喜欢你,”方谕在他颈窝里吸了口气,“很喜欢你,陈舷……我会好好对你的,会好好跟你谈的……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陈舷一僵。
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陈舷心里忽然一片哑然的静默。半晌,他抬起手,慢慢抓住了方谕的衣服。
陈舷两手一点点、一寸寸地往上摸,往上搂,慢慢抱住他。
“……嗯,”陈舷把脑袋埋下去,“好。”
陈舷其实害怕一个人待着。
他自己心里明白,他其实挺怕自己一个人的。
小时候父母离婚,老陈没好好对他多久,就开始很晚回家,有时候夜不归宿,留他一个孩子一个人。
陈舷那时候还不大,家里空荡得他有点心里没底,就给老陈打电话。
每每电话接起,对面都是觥筹交错的欢笑声。
每一次,每一次。
老陈永远在热闹的酒席上,在电话里和别人一起笑着,然后对他说,“你先睡我还有事”,挂了电话。
听筒里只剩下无尽的“嘟”声。
那时候,还是用座机打的电话。
还小的陈舷一声没吭,鬼使神差地听了很久被挂的电话。半晌,他放下听筒,转头,家里冷清得连个鬼都没有。
再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