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呆滞:“喔……”
听不懂。
但听得出方先生在对艺术作品进行点评。
现代艺术真是厉害,陈舷看了一圈,有的令他站在前面走不动道,有的令他站在前面脑袋宕机,实在有点不能理解,比如一把随意洒在桌子上的糖。
平平无奇的桌子,平平无奇的糖。
陈舷都要觉得这是哪个工作人员拿来的糖了。
可能这就是艺术。
不能理解。
逛完了博物馆,方谕又带他去了都灵艺术学院。两个地方有点距离,到的时候已经有些晚。
学校里没多少学生,黄昏要落了,方谕带着他在学校里走了一圈。走着走着,陈舷就有点走不动道了,小腿直发疼。
他蹲下去,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哥?!”方谕忙过来,“怎么了哥,又低血糖吗?”
陈舷没吭声,回味了一下这一整天。
“不对……”他明白过味儿来,“今天走太多了,我不行了,出机场那么远,博物馆还那么大……”
他话尾发抖,都染上了一丝委屈。
“那不走了,”方谕忙搓搓他的肩膀,“不走了,我背你回去。”
“我走好远了,”陈舷委屈巴巴地抬头,“回家吧,我真不行了。”
“好。”方谕说,“那我背你吧。”
陈舷说行。
方谕背过身,把后背交给他。陈舷抬手扑上去,倒在他后背上。方谕把他背了起来,在后背上颠登了两下,背着他往学校外面走。
他们也在学校里走了一段路了,陈舷偏头往旁边看。国外有名的大学,校内环境着实不错,水清又草绿,树也枝繁叶茂,教学楼都是欧式的建筑圆形的拱门,这会儿还有几个学生躲在拱门里看手机。
教学楼上头的校徽在黄昏的光芒下闪闪发光,楼前,意大利的国旗高挂,随着春风飘扬。
陈舷往方谕身上靠了靠。
说起来,方谕带他来这儿干什么?
这儿是大学,又不是景点。
“小鱼,”陈舷问他,“你是在这儿上学来着吗?”
方谕讶异:“你怎么知道?”
陈舷轻轻笑:“猜的,不然你带我进来这儿干什么。”
方谕也无奈地笑了声。
“是你学校,你就说呗,干嘛从进校门开始就一声不吭,就只知道介绍景点,说什么这个教学楼那个艺术楼。”陈舷打量四周,“这儿挺好的。”
“本来打算出校门再告诉你。”方谕说。
陈舷轻笑。
他们沿着石板小路慢慢往外走,途中有个学生匆匆忙忙地从旁边跑了过去。陈舷又回头去望,望着那学生匆匆地跑离在视线里,恍惚间,他把他看成了方谕。
方谕大约也这样跑过,在这个学校里,在跟陈舷分开之后。
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刚开始语言不通,也不容易的。
陈舷想着,把脑袋靠在他身上,把他搂紧。
风在吹,四月的春风在吹。
陈舷趴在他后背上说:“你这个学校,确实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