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万矣静静地站在原地,突然笑出了声。
扬起的嘴角扯伤了干裂的唇,溢出了鲜红的血珠。
他越笑越抑制不住,笑的闭上了眼睛,笑的弯下了腰,笑的一只手撑在炙热的黄沙上,笑的他捂紧了腹部。
茫茫黄沙中,寂静的空气中回荡着他一个人的笑声,而他佝偻的身影在广阔的天地下渺小又孤独。
不知道过了多久,邬万矣面无表情地撑起身体,开门上车,离开了这片荒凉又美丽的沙漠。
刺目的阳光在沙漠中圈出一层又一层彩色的光晕,从中映射的金光像一双眼睛,安静地注视着邬万矣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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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离了荒芜之地的寂寥,城市中的灯红酒绿浮华又嘈杂。
夜晚的酒吧激情四射,昏暗的灯光下全是尽情挥洒的荷尔蒙与蠢蠢欲动的暧.昧气息。
邬万矣一个人坐在吧台前面,瘦削的侧脸在光晕下有几分苍白和病态,周遭的热闹仿佛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五彩斑斓又昏暗的灯光闪过,也只是为那双看着虚空的眼睛染上了死寂的忧郁。
在其他人眼里,那点忧郁像一本书,即便翻开也不能读懂,而那点病态则像黑暗中的烛火,风一吹,墙上的影子就会在摇曳中扭曲。
在如此纷乱又躁动的氛围中,邬万矣身上萦绕不散的孤寂简直就是最独特的魅力。
“我去了。”
一个画着彩妆的女人站了起来,头发一撩就向着吧台走了过去。
而此时留着精致短发的酒保将调好的酒放在邬万矣面前,笑着问:“你不是说你要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吗。”
邬万矣的指尖摩挲着酒杯,轻声说:“本来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你不能喝酒】
邬万矣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7008:【……】
酒保松下一口气说:“还好你没走,要是每周六再也看不到你来喝酒,我一定会觉得很失落。”
邬万矣放下酒杯问:“为什么。”
酒保笑眯眯地答:“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你来这喝了快一年的酒了,每周六都雷打不动,可别说你不认我这个朋友,要是你不认,这杯酒我可就不请你喝了。”
酒保扫了眼吧台上喝空的酒杯,示意吃别人的嘴软,邬万矣可不能刚喝完酒就不认账。
邬万矣垂下眼看着晶莹剔透的玻璃杯,又看向酒保,张开嘴说:“好,朋友。”
酒保张开嘴笑了。
没一会儿,酒保将手撑在吧台上,盯着邬万矣问:“你是不是又瘦了。”
邬万矣眼睫微垂,轻声道,“有吗。”
“你可别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现在的年轻人大多不懂得爱惜自己,你最好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
酒保站起身帮客人调酒,声音也离邬万矣越来越远。
听着耳边逐渐模糊的声音,邬万矣转动着手里的玻璃杯,看着残留的酒液在灯光下泛出的碎光。
其实邬万矣并不喜欢这种嘈杂又昏暗的场合。
数不清的人与刺耳的噪音让他厌恶。
可很多时候,他只有待在这里,才觉得世上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有时候噪音会让他觉得烦,但有时候极致的安静会带来溺水般的绝望。
“你好,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