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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

此刻邬万矣坐在庭院的轮椅上,看着在花圃里修剪花草的糜云金,对方那头长长的辫子垂落在花瓣上,鲜红的发尾与花瓣交叠在一起,分不清究竟是花更红还是糜云金的辫子更艳。

糜云金挽着袖口,修长白皙的手拿着剪刀,五彩斑斓的蝴蝶围着他飞舞,明媚的阳光是最耀眼的点缀,站在花圃里的糜云金美的就像是最伟大的艺术家也画不出来的画。

之前没有抓住的岁月静好再次轻轻地擦过邬万矣的肩,为邬万矣漆黑空洞的双眼带来了鲜亮的颜色,却只是浅浅地停留在表面,无法融进他的眼底。

邬万矣目不转睛地看着糜云金,想不明白一个即将死亡的人怎么能这么云淡风轻。

这个问题成了他解不开的结。

糜云金的坦然成了他虚伪的愤怒,糜云金的平淡成了他虚假的悲伤。

看着那张被阳光照耀的脸,邬万矣在极端之下猛地产生了一丝极为阴暗的念头。

或许糜云金的一切都是伪装,温和也好,包容也罢,不过都是像那张美艳的脸一样虚幻的海市蜃楼。

说不定连那些故事都是假的,曾经在沙漠里迷失的那些人早就化作森森白骨,被糜云金连皮带骨地吃掉了。

就像虚假的童话,背后都是鲜血淋漓的现实。

邬万矣苍白的脸在阴影下蒙上了阴霾,那双漆黑的眼睛也越来越深。

极为扭曲阴暗的情绪在他的眼里翻滚。

好像只要把糜云金想成和他一样卑劣阴暗的人,他的心里就会升起一丝病态的快.感。

也为他可怕的兴奋找到了借口。

——既然糜云金是一个如此阴暗丑陋的人,那就陪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去死吧。

“喜欢吗。”

突然一朵鲜艳欲滴的花送到邬万矣面前,邬万矣眼眸微震,表情有一丝怔愣。

所有阴冷可怖的情绪都在此刻化作灰烬。

背着光的糜云金像第一次在沙漠向他伸出手时那样光芒万丈。

他看不清糜云金的脸,却能感觉到腐朽的角落被阳光照耀的温暖。

邬万矣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只是很快那点碎光就被掩盖。

他的视线缓缓下移,看向那朵伸到他面前的花,没有说话。

糜云金却不等他回答就将那朵花放在了他胸口的口袋里。

“吃饭吧。”

糜云金推着他进了别墅,轻松的语气仿佛任何事都不值一提。

邬万矣无意识地放松了身体,低头看向胸口的花,眼神有几分失神。

白色的衬衫上,鲜红的花好像从他的心脏开了出来。

——

邬万矣很少看清这栋别墅的样子。

之前买下这栋别墅是因为这里远离喧嚣的人群,让他感觉到了片刻的宁静。

他并不在意这里有多偏僻,也不在乎这里有多荒凉,反正他与那些沉积的灰也没什么区别。

但此时明亮的大厅和干净整洁的餐桌,好像连人心里的阴霾也能一同被打扫干净。

邬万矣想起之前被他扫落的那碗粥,又想起脚踝被刮破的伤口。

那天他从床上醒来时发现伤口被上了药。

没人知道糜云金是什么时候进去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在白天睡的这么沉。

几天过去,只刮破皮的伤口早就连疤都褪的一干二净。

可他也能像那个消失的疤一样,焕然一新吗。

突如其来的想法让邬万矣发出了一声沙哑的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