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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手,却不敢触摸那几缕刺眼的白发。

“为什么。”

他哑着嗓子问出声。

糜云金的头发为什么白了。

空气静谧无声,糜云金轻声道:“回去吧。”

邬万矣站在原地没有动,整个人都被阴影笼罩。

一声叹息响起,糜云金拉住了邬万矣的手。

“回去吧。”

——

没有开灯的卧室安静而窒息。

邬万矣像个黑漆漆的影子坐在床沿一动不动。

糜云金看了邬万矣一眼,又移开视线,轻声说:“早点休息。”

他转身离开,邬万矣却突然开口:“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糜云金站在原地,背对着邬万矣,出声道:“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邬万矣缓慢地抬起头,漆黑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糜云金的背影。

“我看到的哪样。”

邬万矣的声音低沉沙哑,在黑暗里有种异常的压抑。

糜云金在心里发出了一声叹息。

他活的太久了,按道理他不会再为任何事掀起波澜,可邬万矣却成了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的那一个。

沉默中,邬万矣起身站在糜云金的背后,问他:“你为什么不说话。”

糜云金闭了闭眼睛,轻声说:“你累了,早点休息吧。”

他抬脚想要离开,邬万矣却抓着他的手臂将他压在了衣柜上,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宛若即将崩塌的海岸岌岌可危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不说话!”

糜云金本来什么也不想说,可看到邬万矣眼里的绝望和悲伤,他轻叹着擦过邬万矣的眼尾,温声道:“你难过什么。”

邬万矣从没有这么讨厌过糜云金这幅云淡风轻的样子。

可即便如此,他也舍不得挥开糜云金的手。

糜云金垂下眼睫,温柔地注视着邬万矣的脸。

“我已经老了。”

人有生老病死,花有花开花谢。

这是逃不开的自然规律。

邬万矣红着眼睛,怒声道:“放屁!种子还没有成熟,你还没有完成你的使命……”

说到这里,邬万矣猛地一怔。

是啊。

他身体里的种子怎么长得这么快。

除了偶尔躁动时会传来一丝疼痛,他没有过任何的不适。

连他身体里的病痛都被润物细无声的安抚了。

作为载体,他不需要承担任何代价吗。

有这么好的事吗。

邬万矣活了二十多年,他最清楚的就是在代价这件事上老天有着绝对的公平。

除非,他的代价有人在帮他承受。

他猛地看向糜云金,整个人都在剧烈的颤抖。

糜云金轻抚着他通红的眼尾,那双眼睛还是一样的温和包容。

邬万矣却感到前所未有的窒息。

难以负荷的压力让他开始喘不过气。

他的胸口用力起伏,强烈的情绪波动让他四肢发麻,抖的快要站不住。

腹部的种子感觉到了不安,蠢蠢欲动的从肚脐中钻了出来。

之前还是嫩粉色的花苞经过上一次的灌溉已经有了变红的迹象。

花苞长得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