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云金在强撑,为了多迎来一个明天而在燃烧最后的生命。
他不知道糜云金为什么如此虚弱还要强行留在这里。
所能想到的所有结果都是曾经糜云金对他说的那句话。
——“陪陪你。”
每次一想,心脏就又胀又疼,他不敢再想,再想眼泪就要流干了。
邬万矣一个人坐在床头,垂眸看着睡在身边的糜云金。
他需要时刻去感受糜云金的呼吸才相信糜云金还活着。
但他知道,现在的时间不过都是偷来的。
有了今天,却不一定有明天。
邬万矣屈起膝盖,死死地抵着自己的腹部。
在糜云金枯萎之后,邬万矣被缓解的病痛就全都涌了上来。
曾经那些压抑的痛苦成倍的在他身体里滋生。
他脸色苍白,疼地蜷起了身体。
生命流失的虚弱与无力让邬万矣看到了自己的时间也即将迎来终点。
挺好的。
以前邬万矣会觉得痛苦,会觉得不甘,现在却觉得很满足。
他低头看着糜云金沉睡的脸,隔空描摹着糜云金的五官轮廓,忍不住有些失神。
即便长了皱纹,糜云金还是一如既往的美。
他枕着自己的膝盖,轻轻地抚过糜云金雪白的鬓角,用手指勾住了糜云金的白发。
好像只要这样,即便他或者糜云金真的死了,他们也依旧在一起。
邬万矣强忍着身体的疼痛,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糜云金老了,他也快死了。
真好。
一切都是最好的结局。
邬万矣所有的绝望在自己即将死亡的疼痛中得到了释然。
——
白发苍苍的糜云金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阴雨绵绵。
邬万矣站在糜云金的身后,一点一点地梳着手里的长发。
他神色如常地说:“要去看海吗。”
糜云金强撑着精神回答:“下雨也可以看海吗。”
“只要想去,什么时候都可以。”
糜云金靠着椅背,双眼仿佛随时都能闭上。
他笑道:“好。”
邬万矣看着手里掉落的白发,若无其事的把那些头发收好,轻声说:“你在楼下等我,我先换件衣服。”
“好。”
邬万矣把糜云金送下楼,回到房间,他坐在床沿有些失神地看着手里干枯的头发。
每一个残忍的现实都在提醒他糜云金行将就木的事实。
他抿着唇,拿起剪刀一把剪下自己的头发,和糜云金的白发缠在一起。
他以前不信这些,但现在好像能信的只有这些。
邬万矣将头发认真而仔细的放在身上,随后他打开放药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止疼药。
他很久没有吃药了,现在的身体也经受不起一丁点的刺激。
药刚入喉他就弓着腰吐了出来,强烈的反胃感让他脸上毫无血色,弯着腰不停地干呕。
邬万矣喘出几口气,又倒出几粒药吃进嘴里,可还没等咽下去又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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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涩的药味深入喉管,让他的胃部不受控制的痉挛。
明明是早就吃习惯的药,现在却苦的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