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席别年收回手, 摸索着进了门。
黑漆漆的影子晃了晃,停在了门口, 只是紧贴在门上的样子却像一直注视着席别年离开而依依不舍的小狗。
然而没过多久,席别年又从楼上走了下来。
他脱去了外套,只穿着一件洁白的衬衫,衣摆并领带下摆整齐地掖在裤子里, 修饰出紧窄的腰身。
推开门的刹那,趴在门上的影子悄然退下, 又变成了一根笔直的路灯。
只是脑袋上的避雷针却像是指南针直直的对准席别年的方向。
而席别年手上拿着一个洒水壶。
他挽着袖口,白皙修长的小臂结实又不失优雅。
没有盲杖的席别年动作慢了很多。
他缓慢的上前, 用脚感受到围栏, 才弯下腰摸了摸蔫了吧唧的花瓣。
直戳戳的避雷针则悄悄到了席别年的脚下。
席别年动, 影子也动。
它避开了席别年的影子,一直跟在席别年的身后。
水壶洒出来的水在阳光下画出了一道绚丽的彩虹。
席别年看不见。
但他站在阳光下面带笑容浇花的样子,比彩虹还要耀眼夺目。
长长的路灯影子在地上停了很久,随后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席别年的身体。
头顶尖尖的影子轻轻地抚过席别年的腿,就像昨天小猫蹭过去的那条尾巴。
席别年浇花的动作一顿, 准确地转过头。
靠近席别年的影子又僵成了一根笔直的木头。
——
夜晚到来。
隔壁的甜品店准时关门,四周顿时静了下来,连蝉鸣也只有寥寥几声。
席别年坐在黑漆漆的客厅里,面向前方的落地窗。
窗外皎洁的月亮映在干净的玻璃上,温柔又明亮。
夜色如水,席别年独自一人的背影在清冷的月色中像是一副安静的画。
突然,下面响起了一声猫叫。
席别年眼睫微动,琥珀色的眼眸在月色中像剔透的琉璃珠。
他伸手摸到旁边的盲杖,在黑暗中缓慢地站起身。
黑暗和明亮于此刻的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用盲杖探路,在光线昏暗的室内也能畅通无阻。
走出门外,猫叫变得越发清晰。
路灯那团小小的光也聚在他的眼里。
席别年的眼睛依旧漂亮,可终究还是和常人不一样。
他双眸无神地循着声音寻找,走到路灯下,那双眼睛才聚起神采,弯成了月牙。
今天小猫没跑。
他蹲下身体,摸到了软绵绵的绒毛,脸上的笑意变大。
小猫温热柔软的身体有一种生命鲜活的美好,让人爱不释手。
“原来还是个小猫崽。”
他轻笑一声,剥开一根火腿肠放在脚下。
别看小猫的身体瘦瘦小小,粗哑的嗓音却很有北方大汉的气势,叫唤了两声就拱到席别年的脚边开始进食。
吃饭前还知道打招呼,挺有礼貌。
席别年笑出了声。
小猫崽一点也不认生。
却也不粘人。
非常的公事公办,很有出卖身体讨饭吃的能屈能伸。
席别年笑脸盈盈地摸了两把,随后转头看向了路灯的方向。
从他下来开始,他就感觉到有一道目光一直在看着他。
很安静,也很安分。
甚至默默看着他的感觉有点可爱又可怜。
就像在讨饭吃的小猫旁边还有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