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会有些恍惚,很多事都不会留存在他的心里,也不会去深究里面的原因。
就像他从没有问过为什么要不分昼夜的做事,也不知道这些种子从何而来,只是不停的、不停的干活。
仿佛他存在于这里的意义就是每天不停的劳作。
永思看了眼手里鲜艳娇嫩的花,又抬眸看着79号走到太阳下的身影,看不清表情的脸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
在繁重的劳作下,79号日益破烂的身体终于还是撑不住了。
那是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的一天。
79号弯着腰锄地,却发现自己的脚步越来越虚浮,眼前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他用力摇了摇头,却听到了皮肉撕裂的声音。
就这样,他跌跌撞撞的向前,径直栽倒在地。
但他却没有闭上眼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
炙热的高温好像熔岩一样浇在他的背上。
他被晒的不停喘气,看着自己瘫在地上的手,他用尽全力地动弹,却也只是颤颤巍巍地动了下手指。
永思。
他张开嘴,不知为何发不出声音。
永思。
他直直地看着石子路上的石洞,奋力地张开嘴。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太阳太烈的原因,他好像被抽干了全身的水分,张开的唇迅速裂开,呼出的气也带着干燥的热气。
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四五分裂的背就像龟裂的大地,不会流动的血在裂开的血肉中被晒干,苍白的皮肉下是森森白骨。
他就像一个被掏空的干尸,正逐渐开裂,只等着在太阳下干枯成灰。
终于,在他的视线越发模糊不清的时候,一身旧袍的永思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竭尽全力地张开干裂的唇。
永思。
一声叹息响起。
他睁着眼睛,努力想要看清永思的样子。
——
79号浑身无力地跪坐在地,上半身则趴在永思的腿上。
而永思手里拿着松针,指尖在上方轻轻一捻,拿起一根蜘蛛丝穿透了松针。
接着永思用针线帮他缝起了身体。
他枕着永思的大腿,眨了眨眼睛,他感觉不到明显的痛感,却能感觉到针线穿过他皮肉时那种奇异的感觉。
这本是一件极其诡异的事。
可奇怪的是他心里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就好像他的身体坏了,让永思像缝衣服那样修补他的身体本来就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随着永思一针一线的缝补,他的力气渐渐回到了身体里,再张开嘴的时候,不自觉地发出了声音。
“永思。”
“嗯?”永思应了他一声。
他的心里安定下来。
“永思。”他又轻轻地叫了一声。
“嗯。”
永思依旧不厌其烦地回应着他。
“永思。”
“嗯。”
“永思……”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抹笑容。
而终于感觉到他无事可说的永思用手指轻轻地弹了下他的额头,好似在惩罚他小小的恶趣味。
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头,有些傻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