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至月末,三日后便是终选,再从中筛出前百名,这百名便可入殿试,也就是众弟子口中称的“过神仙眼”。贺凌霄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口中衔着根草,百无聊赖地上下晃着,迎着日光眯眼打量着这群弟子。许少阳站在众弟子之间,圆脸绷得认真,一板一眼地来回走着一套剑术。贺凌霄仔细瞧着他,片刻后竟还真大惊失色地从他狗尾巴画符的动作间看出了点门道来。这孩子天资不佳,悟性不足,但胜在还算勤勉,以后也说不好会是个人物呢?
他眼神一转,又看向李鱼。这人年纪不大,贺凌霄心说,虽是那场大战后才被收上山的,但他既能成为紫洪真人坐下三弟子,想来修行的日子也不会短到哪里去。
他直觉这人或许能知道点什么,将口中的草拿下,三步凑过去,乖巧笑道:“李道长。”
李鱼斜睨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做什么?”
“我先师羽逝前其实还留给了我一套剑术,道长想不想看看?”
李鱼听上去来了点兴趣,“什么样?”
贺凌霄便随手抓了地上横着的一把木剑,原地为他比划了两下,“如何?”
“甚好!”李鱼两眼发光,此刻终于肯正眼看他了,“此种身法我还从未见过,你出自哪家门派?后面招式如何?”
他面色潮红,神态兴奋,面对贺凌霄,宛若两个毫无隔阂正交流剑术的平辈。贺凌霄觉得他挺有意思,提着唇角看他,心说这人还真是个武痴啊,“不瞒道长,其实我乃白鹤门出身,师承白鹤山人。”
贺凌霄眨眼变了张脸,惆怅叹了口气,继续胡说八道:“我师父说修道需避世清修,道观修在一处荒山上,座下也只我一个弟子。只是道观也已在三年前被贼人烧毁,我师父怕他走后我受欺负,便将这两式传给了我,嘱咐我来太巽应试,好求个庇佑。”
李鱼听后唏嘘道:“哎呀,这……”
“太巽天下闻名,我师父在世时常提起镜棋道人如何举世无双,要我视于毕生榜样,不知道长可否详谈一二?”
“还有此事?怎先前未见你提过?”
贺凌霄对答如流道:“师门私家事,怎好逢人便提?”
李鱼抱臂看他,他比贺凌霄如今这副身体还要高半个头,半耷着眼皮看他,短而粗的眼睫下泄出的目光带着审视和打量,显然是不怎么信。贺凌霄于是将两眉一垂,放低了声音道:“道长,我无二心的。”
李鱼面颊肌肉一抽,移开视线,道:“你这也太突然了吧,动机很可疑啊。那日你不是还和他相谈彻夜吗?想知道什么当面去问不就得了?”
“弟子怎敢?!”贺凌霄惶恐道:“镜棋道人北斗之尊,我一个新入门的外家弟子,哪敢贸然叨扰?”
李鱼终于松口道:“好吧,你想问什么。”
“不是什么要紧事。”贺凌霄说:“我听人说镜棋道人三百年曾凭一己之力灭了六恶万鬼,这可是真的吗?”
“你还真是跟你师父隐居在山林里不闻世事啊,这种人尽皆知的事情你怎还特地来问我?”
贺凌霄嘿嘿笑两声,又问:“我还听说那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