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凌霄没想到这只鹤是有这样的来历,人惊了,追问他,“后来呢?”
“后来。”白观玉低头看他,“他的师门中有人入魔勾结妖邪屠了全宗,无人生还,山也被夷为了平地,自此无门。”
贺凌霄听得有些呆住了,“所以他是……”
“嗯。”白观玉看着他,“都以为他是已死,不曾想是带了一只归云鹤留在了这。”
贺凌霄垂下眼再抬起来,侧头望过去。
崔真人的歌声未停,抱着他的鹤,扯着嗓子向天唱着那首古怪的歌,还是一样嘶哑走调的难听。
“……瞧来生,路坦荡,此身一去,不问来处,且走且走,莫再回头!”
这世上最后一只归云鹤去了。
师门的最后一点念头,自此也断了。
贺凌霄不说话了,隐隐有些能明白他,同白观玉一齐目送崔真人远去。屋里的杨叹青睡得半梦半醒,茫然将脑袋探出窗子往外瞧着。远方的那轮日终于全部爬上来了,朝霞遍天,映着贺凌霄凝望着他背影的眼。崔真人独身走在小道云霞中,远方似有白鹤展翅高飞而去,依稀只见影,留下一声似有似无的嘹亮鸣叫。
离了财源广进观,贺凌霄一路上都没再说什么话。昨夜几人说了半天那黑影真身可能在哪也没推出个好歹来,倒叫贺凌霄想起自己当时心中悲愤,虽然当时意识模糊,却能隐隐觉出涌出的悲愤是向着什么地方而去了。心道这段时间常觉心神躁动,是谁在拿他的悲恨当养分么?
那黑气到底是谁,竟然还能逃得过白观玉的法眼。
贺凌霄突然想起来了,忙问白观玉,“师尊,我那块血鱼佩您还留着吗?”
之前他曾在镜棋身上拿到过一块血鱼佩,后来叫白观玉收走了。白观玉侧头看他一眼,淡声道:“丢了。”
“……”贺凌霄嘴角一抽,“丢了?”
白观玉:“你很想要?”
贺凌霄:“……不、不想。”
居然丢了,贺凌霄心下盘算着:这黑影的目的东一阵西一坨,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联系,目的是什么?想一想,沉下心来好好想想。
先是有人扮成了崔真人叫阿狗喊自己去祠堂救下女童,接着追着邪气入了鬼境,再次救下那个女童。这小姑娘也没什么特别的,为什么执着在这女童身上?为什么这人处处都在提示自己和谢寂有关,却迟迟不肯露面?
为什么他会在鬼境中看见陈秋水和谢寂的脸,是那些脸变了样子,还是他无知无觉中了什么术法?
“……弟子觉得。”贺凌霄沉思着开了口,“这人是想要我的身体?”
这话说出口了,他才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忙又补了一句,“之前的那些几处聚魂阵也是想重造皮囊,我是觉得这把女童绑到祠堂栽赃陷害的手段有些熟悉,这是想以此引我入魔吗?”
白观玉看着他,没有答。贺凌霄自己又想了想,推测道:“这人处处出现,与其说是留线索拿我当狗遛,不如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