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丝袜高跟鞋向着屏幕瞅,人群中议论纷纷,半分钟后,队伍左边有个声音问:“这人是谁啊?”
休马抬眼睛瞄了一下,继续低头看手机,回答提问的短头发女人:
“一个倒霉司机。”
“找他干啥啊?”队伍中间有人问。
“他欠我人情。”这次休马没抬眼睛。
“还挺帅的。”
休马沉默半晌,慢慢抬了脸,没找到说话的是谁。
“既然找司机,为什么不去客运站找啊?”又是左边的短头发。
沙发上的大款把手机收起来,撇嘴思索片刻,抬眼睛回答:
“已经找过了。”
六小时之前,上午十点,休马站在舒兰往北的中巴车站边,边境小城没有什么交通管制,黑车出租车非法营运车,车车俱全,在这样一群虎视眈眈的中年彪悍东北男人之间串行,或许需要一种原始丛林一般的生存勇气。
好在休马从来不缺乏勇气。
艳阳高照,天气像他第一次给了尤天白一拳那天一样好。他对着五大三粗的非法营运车司机举起了手机,获得了几种可供参考的答案。
“这人欠你钱了吗?”个子高的司机问。
“也可能是你欠他钱了吧?”旁边肚子大的接话。
休马感觉自己的头皮都疼了,他对原始丛林的生存法则还不是很熟悉。
为什么不能是情债呢?他这么想着,但没说出来,如果说出来就太像是尤天白了,光是想到这一点,他就有种飞起来随机抢走一辆车对尤天白进行公路追逐的冲动。
早知道就应该把奸商老板那辆踹了,彻底踹烂!但他又不想真把自己的车赔了。
“你们都没见过这人吗?”休马按着眼眶,勉强自己跟这几位原始老哥继续对话。
这时,一直坐在旁边没发话的蓝马甲忽然吱声了:
“如果要找男人,最好去问女人。”
江湖水深,这确实是句过来人的道理,可这里是舒兰站外的江湖,耳边只有男人们的吆喝声。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休马把手机收回口袋,不是不想找了,是舒兰实在太冷了。
“所以我应该去哪里找女人?”
他觉得这问题很正常,很有好学精神,但问话说出口以后,江湖里回荡起了笑声。
“小伙儿啊,”蓝马甲站了起来,此时他身子底下坐的不再是面包车的底座,而是堂口的太师椅,“你也要成长为男人了。”
说罢,他在休马手里塞上了一把卡片,庄重而严肃,休马低头看,脸色马上就凝重了起来。
他做了五个小时的心理准备,才站到了客运站外的足疗一条街上,接下来的流程就全部一模一样了。
进店,点所有人,开灯,放照片,关灯,结账,下一家,再从头开始。
现在这家店是整条街上倒数第二家了,最后一家听着声音,像是店里打架了,碎玻璃,碎酒瓶,一时半会儿估计是进不去人了。所以,如果他从这家店出去时还没能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的话,今天就可以算作是一无所获了。
一无所获。休马缩进沙发垫子里,舌尖咂摸着这个词。
就像他自己曾经对尤天白放的大话,他是个喜欢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