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猛地回过脑袋瞪他,尤天白十分诧异:“不会吧?你不会没去过澡堂子吧,北航也是公共浴池吧?”
声音之大仿佛想让全天下知道自己在和双一流的高材生共浴,休马迅速向旁边看了一圈,才忍住把毛巾甩在他脸上的冲动。
“我同学可不会为了跟着我洗澡而洗澡!”休马迅速辩驳一句,倒霉老板听了居然嘿嘿笑了起来。
“就因为这啊,”他问,“我还以为你身上有什么怕我看的地方呢。”
休马知道他的视线要扫过来了,所以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心里已经是死一般的平静。但好在尤天白在他右边,左手腕能藏起来,还不算全然放弃。
赢得一阵无话之后,尤天白又自顾自地接着说:“我以前就是开浴池的,什么样的男人都见过,我还见过肚脐眼以下都是蓝色的人。”
都是蓝色?休马抬了脸。
“那岂不是就跟刚才见过的触手一个样?”
色彩艳丽,蓝绿相间,硅胶触手垂头丧气的模样浮现在了浴池的蒸汽之上。
尤天白一声爽朗的大笑,压低声音:“比那个还吓人。”
休马盯着空白的瓷砖思索了有一会儿,发现自己落入了倒霉老板的语言陷阱,而且违背了自己发出的不说话诺言。
“我洗完了。”他关掉喷头,对尤天白说,“你继续,我对看你没兴趣。”
“你等下。”没想到身后的人叫住了他。
尤天白不紧不慢地从水底下走出来,倚在墙上给休马递钥匙。
“你把我车往前挪挪,后头有一辆和咱们一样的,别再刮了。”
他手上的水珠在往自己手上落,但休马没去接钥匙。
“你放心让我开你的车?”休马问他。
让别人开自己的车是件挺特别的事,总觉得要是接了这钥匙,自己就有种被信任的感觉了,这不太好。
“也可以不开,”尤天白的手没动地方,由着水珠往休马身上滚,“你自己选择。”
几秒之后,休马从他手里拿过了钥匙。
“还没开过五菱宏光呢。”说罢,休马向着身后的人扬了扬钥匙,“街口等你。”
大众浴池门口,路口之外,屠老五撅在地上对着面包车鼓鼓叨叨,屠老七缩在行军棉服里,向着浴池门里张望。
“叔,我们就这么把他们刹车摘了,能行吗?”
北风在吹,老五狠狠把手里的撬棍往地上一扔,转头质问:
“我是领导你是领导?”
老七闭口不言,接着服输一般抄着袖子拧过脑袋:“你是,你是。”
“什么我是?”老五凑近了两步,“厂长才是领导,你和我都是给人打工的!”
他叔骂他已经是件常事了,但老七这次有点站不住,他扯了扯怀里窝着的袖子。
“你说,他们要是跟方慧一样,也是出来打工的,小本生意,就为了吃口饭,咱们这算不算是造孽了啊?”
老五沉吟片刻,缓缓回过身子看天,空气中飘荡着洗发香精的味道。
“他们的命是命,咱们的命也是命,折了做咱们这行的口碑,就是折了命,如果此行他们坐了车也没事——”当叔的背起手来,“就当是他们福大命大吧。”
两人沉默无声地望向天边,就仿佛那里有解读他们疑虑的神仙,街道边,一阵引擎启动的声音打断了老七的思绪。
良久之后,他才压低语气对着他叔说:“叔,咱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