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暴雪过去了,清晨的平静也过去了,雪层之下的冰层在苏醒,休马自己也听到了一刻不停的碎裂声,他向后靠,摸到了门把手。
一声开门响之后,他掉进了寒冷的春天里。
下车的几步路脚是麻的,风是硬的,摸到后座的门把手后,休马跌跌撞撞重新回了车里,还没等他坐稳,车直接启动了,他摔在了后座上,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面包车驶出了工厂所在的国道,拐进岔路口,休马半躺在五菱宏光的车后座上,看着灯光又暗到亮,再到暗,映入视角的是一面白墙。
车又停下了。
几秒之后,面前的车门开了,尤天白站在车门之外,和半躺半坐的他对视着。
休马的眼睛还有点不适应光,在他的视线里,尤天白的一切姿势都变成了慢动作,就连嘴都是数了几秒后才张开的。
“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你可能会不喜欢,也可能会想揍我,但你得忍,忍到结束之后,掐我还是揍我随你便。”
接着尤天白向前一步迈进车里,膝盖跪上车座,跪在休马的两条腿之间,反手带上了车门。
碎冰的声音消失了,休马的耳朵里响起了心跳声。
尤天白一手扶住后座的椅背,立起身子,脱了外套扔向前座,衣服没挂住,沿着车座边晃荡了一两下,掉在了他脚边,他没去捡,看都没看,只在盯着休马向上仰视的脸。他卷起袖子,说:
“裤子脱了。”
心跳声变成了狂风呼啸的声音,从车外吹进车里,震耳欲聋。
休马抑制不住地抖了一下,从肩膀到脖颈,他感觉自己像在被拎着刀的屠夫对着,寒冷刺骨。
他听见尤天白叹了口气,接着那人俯下身来,脸上是无奈。
“你怕什么?”尤天白问。
这次休马都不敢看他的眼睛了,向下盯着他的嘴,喉结滚动一下:“什么都怕。”
但现在两个人的眼睛都是红的,说什么怕与不怕都没区别。
尤天白的手在他脑袋边的座椅上拍了拍,一副坦然大度的样子:“怕也没事,能硬就行。”
但他的坦然开明没像往常一般引来回应,休马在看向某个不明了的方向,手在离尤天白的膝盖一寸远的地方,悬在半空,说不准下一步的走向。
这小子平时不是这样的,真不是这样的。
一贯来说,休马最擅长拧着眉毛的表情,以及包括皱眉在内的一系列样子,拧着眉毛看窗外,拧着眉毛盯尤天白,笑起来的时候能舒展一两秒,但只要尤天白一说什么离谱的话,他的表情很快又回去了,收回眉间拧起来,眼神吓人的模样,很适合拿只笔,再拿本书,回学校里好好学习,做个不自知的校园话题。
所以尤天白不喜欢他没有表情的样子,就好像他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就好像他失去了生命力。
完蛋。
尤天白嘴里“啧”了一声,抬起手来扳过休马的脸,他的皮肤微微发热,握在手里生机勃勃,尤天白的拇指向上蹭了蹭他脸侧。
“不想要我碰你吗?”
休马没回答他,他也不想等休马的回答。
手向下走,喉结,锁骨,再到胸口,停在小腹上时,尤天白感觉到手下的身躯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