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不听,被骗了二百五。”
边说着,尤天白边“啧”了一声,打着转向灯拐进岔路。
都是靠帮别人演戏来生活的人,自己开剧场的总比戏班子好,大概是这么一个道理——总之,固定门户的秃头老板靠着自己的几分背景和人脉,打通了东北的地下市场,只要是在这片土地上得来的,或者花出去的,来历不明的,上不去台面的,他都略知一二。
前面是个红灯,尤天白踩了刹车,把脸转向副驾驶,重点来了:
“前几个月的地下市场交易里头,还真有方慧这号人。”
问题虽然探讨到了重点,但不知道为什么,从农贸市场里出来后,少爷的脸色怪不好的,看着像是就着猪头肉灌了一斤白酒又在公厕吐过的模样,连尤天白的话都在闭着眼睛听。不过在听到“方慧”两个字后,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怕不是重名吧?”语气倒还是和平时一样,满是臭屁的少爷劲儿。
“秃头认得人,就是户口在长林村的,玻璃厂干过会计的方慧。”话说完,前面的灯亮了,小城的傍晚看起来还真挺热闹,十字路口人和车都不少,这显得车里的人更蔫巴了。
车子启动,尤天白又向着副驾驶望了一眼。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这次少爷倒是没把眼睛闭上,脑袋靠着车座,像是脖子没长骨头。
“接着说吧,我在听,他认得方慧,然后呢?”
回也算是回话了,就是答非所问,不能说没好气儿,但也绝对算不上有礼貌。
尤天白又看了他一会儿才转回脑袋,旁边一辆准备超车的出租都急了,边拐边狂按喇叭。这边一让,出租马上七扭八拐地抢跑了,尤天白把头探出去,对着车尾巴狂骂几句。
骂完,他若无其事地关上车窗,少爷怼出来的无名火消散了些,他接着说:
“方慧最后一次被人看到是在海鲜大酒楼里,和酒楼老板一块儿,明天得去找这老板见一面。”
如果能在佳木斯有一两个熟人不奇怪,但只要是点出名来的人,尤天白好像都相交有年,这可不是一般的四通八达。
“酒楼老板你也认识?”休马难以置信。
“不认识。”尤天白斩钉截铁。
不认识得怎么见面?休马已经把问题写在了脸上。尤天白看得出来他的疑惑。
“办法不有的是?方法总比问题多。”尤天白给车转了向,说得怡然自得。
方法可不是这么想出来的,虽说这一个多月来尤天白随机应变的次数不少,但在海鲜酒楼当场认识人家的老板,的确算是最不靠谱的一回。
休马还想说点什么:“那要是——”
“到了。”尤天白停住面包车。
车刹在一个东北随处可见的老小区前面,赫鲁晓夫楼,褪了色的镀金字,看着和松原那栋挺像,甚至还要再老些。天色渐晚了,新刷的墙漆都没能让小区新鲜起来。
“四号楼中间那栋,上去三楼就是,你先走。”尤天白连个缓冲都没给,直接自爆了家门。
小区里没有什么人,零星几个推着车收家电的三轮便是全部,休马也觉得自己站在空地上格格不入,低头钻进了楼道。
在小城市里时间就是会慢些,从绥化出来,又拜访了本地的土地爷,拿了情报,回到尤天白的家,时间也不过晚上四点。
连那封短信都占不了多少时间。
楼道门又开了,尤天白钻进来,抬手指上面:“走啊,在三楼。”
三楼中间的门,左邻右舍看起来很久没